交代临终遗言是一件很正式的事(2)
容忆顿时喜出望外,大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骑兵队听见容忆的呼声,很快在她身前停下。
“你叫容忆?”为首的骑兵问。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出名了?面对骑兵的疑问,容忆稍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坚信‘做人要乐观’的人生格言,往好的方面想。“对,我叫容忆。你们是来救我的吗?”容忆道。
骑兵道:“我等奉靠山王之命,请姑娘去金陵。”说罢,甩出一条缆绳勾住囚车,然后扬鞭策马。囚车也跟着马队飞驰出去。
容忆惊魂未定地紧紧抓住囚车,大叫道:“谢谢你们让我体会在风中疾驰的快意,可是能不能麻烦你们也给我一匹马啊?我颠得五脏六腑都快出来了!”
马队的前进速度并没有因为容忆的小小抗议而减慢。
容忆无奈,只好放弃提高待遇的想法,尽量让身体与囚车颠簸的频率形成共振,然后无视周遭的一切,进入冷静思考的状态。
靠山王的名号她听说过,早些年因为平息蛮夷之乱立下赫赫战功,被皇兄封为异姓诸侯,封地金陵。
那时候她还很小,约莫只有五六岁。因为她当时正直‘热血儿童’,有一颗‘忧国忧民’的心,所以经常趴到皇兄的龙椅上‘参政’。也就是那个时候,她听说了靠山王的事。后来她问起娘亲为何将金陵作为靠山王的封地时,娘亲的回答是:“金陵是娘的地盘,他在那里只能享福,不能作乱。”
回忆起娘亲的话,再结合靠山王此时的所作所为,容忆心中忽然出现一个想法:莫非这靠山王想造反?
可玉玺她从小玩到大,通缉令上的玺印不会有假,通缉她的人的确是皇兄。
但为何皇兄会命地方官员将她押送金陵而非京城呢?
没道理啊!
若官差是受皇兄之命将她送往金陵,为何会在半路将她遗弃?而押送她的官差前脚才刚离开,靠山王的骑兵后脚便出现‘请’她去金陵。这未免也太巧了。
如果有太多的巧合发生在同一件事情上,那么这件事情必然是有预谋的。
官差不正大光明的与骑兵完成交接,说明将她交给骑兵这件事见不得人。容忆立刻断定押送她去金陵的命令绝不是皇兄授意的。
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靠山王与地方官员相勾结,想谋害她。
不过皇兄为何会通缉她这件事,她仍旧没有想明白。
与此同时,押送容忆的官差已回到官府复命。
“回禀大人,钦犯半路被人劫走了。”
县太爷闻言立时拍案而起,怒道:“岂有此理!来人,传本县口令,全力追拿钦犯容忆!”
“是,大人!”
复命的官差离去后,县太爷立即卸下震怒的表情,转身对着屏风恭恭敬敬地说道:“玉公子对下官的表现可还满意?”
这时屏风后走出一个白面书生,正是那日傅乘风和容忆在柳一刀的木屋所见之人。“我满意不算数,要靠山王满意才行。”玉公子道。
县令:“全仰仗您在靠山王面前替下官美言了。”
玉公子:“好说。”
县令:“下官还有一事禀报。那日将容忆抓获时,从她的荷包里搜出了一张字条,落款是‘乘风’,您看是否……”
“不用。”玉公子立即打断道,“那个人现在还不能动。”
“但那个人很有可能是容忆的同党。万一容忆被抓的事传到他耳中,他不会善罢甘休。倒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县令道。
玉公子给他一记冷眼,道:“你以为凭你的本事可以抓住他吗?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做蠢事!”说罢,拂袖而去。
县令脸色铁青,带玉公子一出县衙大门,立即喝道:“来人,立即捉拿嫌疑犯傅乘风归案!”
捕快:“是,大人!”
捕快离去后,县令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等我抓到傅乘风之后,靠山王就会知道谁才是真正对他有用的人。”
官差出现时,傅乘风正在城外的十里坡下的石墓之外,晒太阳。对于城中发生的事一概不知。他已经被困在墓碑阵中五天了。
望着天上的碧海晴空,傅乘风不禁自嘲地笑了起来。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连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哎,真该带忆儿一起来。”傅乘风低叹。虽然她是个半罐子,但总好过他这个破罐子。
若非那日醒来时见她睡得香醇,不忍叫醒她,他定不会独自出门查探消息。
为她买好早餐之后,他见她还熟睡,便决定去一趟日月山庄。刚到日月山庄门外便见一个黑衣人抱着一个大麻袋翻墙而出,于是他紧追其后,追着追着,便不自觉的追到了这里。黑衣人轻车熟路出阵,他却只能在这里替孤魂野鬼守墓。
五天,按常理说他应该饿得只剩半条命,现实却是他精神饱满,还长肉了。因为有人每天来给他送饭。
送饭的人他有印象,是那日在木屋之中随伺在白面书生身边的丫鬟。
不用猜也知道引他来此的人是谁。除了柳一刀,还有谁的轻功能在他之上?
五天足以让傅乘风想通整件事情的曲直。敌人将他困在此地,却一日三餐大鱼大肉伺候着,目标显然不是他。
不是他,那便是她。
如此笨拙的调虎离山之计,他竟没有看出来。
怪只怪他太自以为是,以为敌人要对付的人是他,从未想过看似旁观者的她才是核心人物。
好在她有青龙防身,不会有性命危险。
待他破了这该死的墓碑阵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柳一刀的大刀打成三把菜刀,然后带着菜刀去救她。只要她还活着,他就一定能找到她。他‘断剑天涯’的名号可不是吹出来的。
晒够太阳,傅乘风一跃而起,正准备继续破阵,却见四周站着十来名官差。“有事?”傅乘风挑眉问。
捕快道:“我等奉县太爷之命,抓你回去问话。”
傅乘风闻言十分配合地伸出双手,道:“好啊。我束手就擒。”
捕快没料到他会如此配合,楞了一下才命身后的衙役给傅乘风戴上手铐。
然后,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十来个官差押着一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在满是墓碑的山坡上‘游行’。
“娘的!怎么走不出去?”捕快暴躁地骂道。
傅乘风笑道:“若走得出去,我会在这里睡大觉等你们来抓吗?”
捕快冷冷地看他一眼,继续找出路。
傅乘风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笑悠悠问:“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们能提前给我透露一点儿口风吗?县太爷抓我回去所为何事?”
捕快道:“你是否认识一名叫‘容忆’的女子?”
傅乘风猜到容忆必会遇到麻烦,却不曾想过会与官府有牵连,当下心中微沉,道:“不错,我与她认识。”
捕快:“她犯了杀人大罪,朝廷正在通缉她。你是同谋,大人抓你回去问话。”
傅乘风顿时双眸一冷,双手迅速的扼住捕快的脖子,道:“她杀了何人?”
“啊……”捕快痛苦地低叫一声,连忙坦白道:“通缉令上只说她在京城杀了人,没说她杀了什么人。”
“一派胡言!”傅乘风松开手,寻找容忆的心更加迫切。她杀第一个人时和他在一起,而且属于江湖恩怨,朝廷不应过问。她一定被卷入了比江湖恩怨更加复杂的事情之中。
傅乘风恨不能立即飞到容忆身边,看着四周的墓碑,焦躁到了极致,忽然有种杀人的冲动。
自从他杀死第一个人之后,这种冲动时常会出现,焦躁的时候尤为强烈。
傅乘风极力克制住这种冲动,只想尽早离开这个地方,却不料捕快被他刚才掐脖子的举动激怒,拔刀相向。
这种挑衅,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唤醒了被傅乘风雪藏已久、最真实的血性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傅乘风身上散发出的慑人气息让众人不寒而栗。宝剑还未出鞘,便已不战而胜。
只听哐当一声,捕快手中的刀掉到地上。捕快满面惧色地慢慢后退,道:“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