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狱之下(一、二)
“你这是在同我谈条件吗?”
格林的眉毛挑了挑,在他这张脸上能够看到如此的表情还真是让人意外。心里腹诽着,还真有你想不到的事情,说明你终究也只是个人类罢了。
“没错,哪怕你以此录音为证据,在法庭上控告我,我也会如实的回答。这就是条件,需要你给我自由裁量权,决定除了火星政要外,其它人能否上船,我还要两艘15公里级别的运输舰。只有你满足这两项要求我才会答应你指挥相关的行动。”
格林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很有兴致的盯着我看了又看。
我则是毫不退让的回视过去。
“你......该不会想要把火星上所有的幸存者都带出来吧!”
“具体我想干什么你别管,我保证如果那些政要还活着就把他们带回来,其它的事情要由我来做主。”
“可是你无法保证这其中带着你的私心,比如某个你想要救出来的......女人.......”
我非常恨这种总是能够猜到别人想法的家伙。同他们在一起真是一点隐私都没有。
对付他们,我只能毫无保留的坦率,加上厚脸皮来对付。
“没错,有几个人是我想要带出来的,不过我也不会遗漏任何一个可以救出的火星人,哪怕他或者她并非什么大人物。”
格林脸上露出,“你还太年轻,太幼稚”的可恶笑容。
“如果遇到政要和你的心上人只能救一方的情况怎么办?”
他的目光变得犀利,直透人心。
“不会出现在这种状况。火星上的情况很乱,政要多半会遭遇到意外。”
“你......真是比我想象中还要大胆。”
“没胆子的人活不到现在。”
“......”
格林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什么都没想,只是把我晾在一边。
我知道现在再说什么都没用,只能等待。
就在时间长到,我以为他不再会理我这茬时,格林终于抬头望向我。
“就这么办吧,你会得到两艘运输舰,但是政要必须要安全。还有,政要不能乘坐运输舰,他们需要待在青春号上。”
“遵命长官!”
走出司令室时,感觉上像是刚刚脱掉彻底湿透而裹在身上的衣服。连带着吸入的空气都更加的香甜。
......
战场计时78小时整,万王号为首的救援分舰队出发,我们的目标是火星表面的救援行动。
战场计时84小时45分,咒骂声充斥着舰桥,分舰队处于大批沃尔夫小型战斗艇和无人机的包围中。
舰队主计官:“防御力场出力增加,敌人正向运输舰方向发射大量的小型单位,怀疑为机械步兵。”
魏雷利:“陆战部队乘坐强袭艇出动,让瑞达号提供先期的火力支援,要求各单位上报遇敌型号以及战斗特征。”
通讯士官:“瑞达号回报,遭遇敌高速无人机的攻击,他们的速度太快,无法形成有效的反击。”
魏雷利:“不用去管那些无人机,那种程度的敌人破不了他们的防,让瑞达号专注消灭太空行走中的机械步兵。这是机械步兵最脆弱的时刻,多消灭一具也是好的。”
情报士官:“侦测发现机械战斗艇,激光脉冲型号,14艘位于天顶方向,贝塔相位15度位置,17艘位于水平方向伽马相位46度位置。”
魏雷利:“各舰近防轻导准备。不用瞄准,照着敌人来袭方向进行模糊打击。”
通讯士官:“巨象3号舰求救,多数敌方对舰导弹来袭,无法防御。”
魏雷利:“诱饵弹群准备......”
舰桥上充斥着问与答的有节奏的旋律,其中回答并下令的基本上是魏雷利,他就像一只忙碌的蜜蜂,嗡嗡嗡中整个舰队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长官,你因为为自己的无所事事感到脸红。”
马克西姆一边盯着电子沙盘上变换不定的数据,一边如此说道。
“一个好的指挥官,只要知人善用即可。我越轻松,只能代表分舰队运行的很顺畅。”
我已经学会了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情,果然是人会变得,想当初我是个正常说话都会脸红的腼腆类型。
通讯士官:“青春号来电,已抵达潜入窗口位置,要求明确下降的赫然是火星防卫军的大校。
“张长官,真没想到你也回来。”
这时候我已经有些激动了,虽然对张天昊抛弃自己的部队,独自撤离的做法不齿,却不影响我再次见到他时,那种见到亲人类似的感情。以往的不愉快早已淡漠,沉淀下来的,只有一同出生入死的深刻记忆。
“你......你已经是,大....大校了?!”
克莱默的声音有些发颤,我这才发现,刚才还要同我拥抱的青年,这时候拘谨的站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应该往哪儿搁。
“这有什么奇怪的,赵平出生入死,尽可望死人堆里转,能够活下来自然可以成就一番事业。至于我们这些苟延残喘的,也就能叙叙旧了,拍马可都赶不上的。”
如果换个人说这句话,一定会以为他在妒忌,或者吃不到葡萄葡萄酸。可是说话人是张天豪,我们俩都知道他的意有所指,其中蕴含的情绪并非妒忌那样简单,还有着自责以及感慨的成分在内。
还想要说些什么,随即我发现青春号的官兵们并没有加入进来。我这才从老友相逢的情绪中摆脱出来。
“他们没有问题,就是塔尔西斯守备部队的人。我确认他们身份的安全。”
随着我的话,青春号的战士们才放松下来。
很快,确认我们身份的情报向要塞发出,回应我们的是充满欢呼声的音频信号。
阔别了一年之久,我又回来了,塔尔西斯。
......
灰暗且潮湿的环境,没有任何装饰的窑洞式房间,走进去后能够看到满布的医疗器械,闻到电子臭味混合着消毒水的特殊味道。
我太熟悉这里了,战地医院的重病号房,塔尔西斯战区的这个医院,我亮度进入,差一点就成为我永眠的地方。
走过一张又一张的病床,跨国一具又一具即将或者已经成为尸体的战士的身躯。
我来到了一个依稀还有这苗条曲线影子的,缠满了绷带的水肿着的身体。
我本以为自己会悲伤,或者不敢去看她。没想到的是,真的来到这里,我最想做的就是拥抱她,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模样,不管她的美貌是否已经被战争摧毁,一切的一切都不再重要,我只要她,我只要她在身边,能够随时拥抱她就好。
她在我的眼中,永远是当时告别时的模样,她的倩影已经烙印在我的眼底,我的脑海深处,再也不会有所改变了。
可是,面对她现在的身体,我知道,紧紧拥抱她的欲望,需要暂时的克制了。这种样子下,任何的冲动都可能导致毁灭性的后果。
我轻轻的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低语。同时用我的脑域感知能力,尽可能温柔的在她的意识中送去我的感情。
“亲爱的卡琳,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