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8 曲散人散

此时一声箫音起，中间少女再次旋转，只见她轻舒长袖，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跟衣袖一般柔软。四周陪舞围成一圈，玉手挥舞些长袖，舞台之上宛如一朵正在盛开的牡丹花。

太子被震撼住了，随后不自觉的叫起好来，众人见状也都附和起来。

箫乐之声带动着景致的变换，场中舞者如精灵一般，旋转着身形，呈现出各式各样的韵味来，让人遐想连篇，好一阵，琴声舒缓了下来，随即人影慢慢停顿，定格成早前出场时候的模样。静声后许久，掌声响起。

“殿下觉得如何？可有瑕疵？”孟婷雨看着有些呆愣的太子问道。

“不是……这个……确是仙乐神舞了！哪里能有什么瑕疵了？”太子真心感悟：“难怪墨雨坊京都城名头如此响亮，今日才见，今日才识！”

“玉侯您呢？您觉得如何？”孟婷雨继续问汉玉侯。

“太子殿下说好，当是好了！”汉玉侯被排在第二问，心中有些不悦，虽是理解，但还是不自觉的显露了出来。

“玉侯应是时常能看到这般舞技，我却是头一次，头一次了！”太子再次用重复话来表示注重。

“真的么？这宫内的舞乐或许才属正统？”孟婷雨很想让太子提点意见。太子也有些尴尬，自己宫廷舞阵也是看过的，好不好的都不是自己所好，他本以为那属于俗物，如今墨雨坊的舞蹈格外炫目，能说自己宫廷的舞不好么？

“应是各有千秋，各有千秋了！”太子重复着打起哈哈来。

“孟坊主，不然我们听听你的曲唱如何？”张重显然有些期待。张重的提议大家都鼓起掌来。而孟婷雨也不扭捏，她起身缓步走下场去。

侍者开始替她安排，并抬上来一张几台和一张古琴，张重看见晨曦也手持琵琶走入场中。

孟婷雨弹奏的是莫明秋写给自己的词，这些词如今被编成了曲，而且几经修改，达到了完美，琴声的悠扬度，如高山流水，潺潺铮铮……

太子一生都没有听过这般妖艳的曲子和歌声，在他看来孟婷雨就是在唱自己的心思，他心中不由得生出了怜惜感，人随即就痴呆掉了！

琴声合带着歌声，停顿间拨弦扬起空灵的感觉，太子的魂魄出窍，他缓缓站起身来，此时再细看孟婷雨，只见她皓腕于轻纱，眸含似春水一般，香娇玉嫩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如天仙下凡一般。

孟婷雨一连弹唱了两支曲子，夜色阑珊的琴台背景中，宛如天际间的一幅画，不得不说太子是懂音律的，至少比汉玉侯要强很多，孟婷雨的每一次折弦变音都能带动他的心神，让其表情有些变化。

曲尽唱停，孟婷雨起身后给众人行礼，如同大师谢幕一般，太子终于也从梦境里醒来，并再一次开始羡慕起汉玉侯来，他终于明白，这位每天像神经病一般跟自己做对的小侯爷，为何总老往这墨雨坊跑了？孟玉婷在音律上的造诣那就是属于天外仙者一般，那么莫明秋呢？是否真就是真神了？

“孟坊主，好琴乐啊！此为，此为啊！”太子觉得今夜自己有些结巴，每次说话必须重复。

“不敢当，曲倒算是我谱的，这词啊却是得了他人的好，太子殿下，觉得那样更是中听？”孟婷雨淡笑着问道，人也缓步走下台来。

“曲为词谱，词为曲生，哪里能够分开来说长短了？但不知这写词的人是谁？”太子起初能猜测出莫明秋的可能，但如今有些怀疑了，除非莫明秋变态。

“是莫明秋莫公子了！”孟婷雨说出答案来。

“这怎么可能？这词如此柔绵……”太子连连摇头。

“殿下不知，莫公子一直说这些词是抄录他人来的，那人确是位女子。”陆远清看着太子的表情，十分怪异，觉得有必要帮莫明秋解释一下。

“是么？但不知这女子如今在哪里？可有姓名留下？”太子有了一些想法。

“当日莫公子说了，她是古时的一位才女，如今已经不在人世了！”陆远清继续解释，想让太子断了那不该有的念头。

“啊！”太子心神有些失望，人再次呆在了那里。

这一夜听曲，似乎将众人拢在了一起，虽然汉玉侯和太子表现的算是和谐，彼此没有产生言语上大的冲突，但在太子的心中自己终还是落了下风。

陆远清也不知如何来评价今夜的相安无事，他看着太子的表情，突然感觉到一丝醋意，于是他转而去看孟婷雨，那份美丽的高雅，就像雪山上开着的一朵大红花。

张重没有太多言语，他知道汉玉侯始终没有主动跟太子多说话，想必这矛盾也不是一夜就能化解掉的，来日方长吧！他不禁又想到了崔井言，或许小心些总是好的。

王侯的矛盾就是敌我矛盾，如项庄舞剑一般，面前是酒宴，但喋血的未必只是羔羊。

天色感觉有些晚了，太子表示礼貌，打算回府，而张重似乎没有走的意愿，几人恭送太子出门并上了马车，一帮卫队骑马尾随，随即消失在前街的一处拐角处。

“这家伙，今日似乎改了性！”汉玉侯喃喃自语。汉玉侯的直白，让众人不知如何接话。

“也不知道太子会如何看待我这墨雨坊了？”孟婷雨有些感悟。

“怎么说呢？我们无论怎么说都不要掉以轻心，该防的还是要防了！”陆远清定出个基调来，对他而言，他不喜欢太子最后看孟婷雨的那种眼神。

“张老弟，你同他都说了些什么？你觉得他今夜是个什么感受？”汉玉侯突然对张重问道。

“拉家常而已，都是青玉关和洪塘关的事。”张重伸了个懒腰。

“定是想听我的笑话了！”汉玉侯板着脸。

“那倒没有，多是打听我三哥的事了！”张重安抚回道。

“哦！你都跟他说什么了？”汉玉侯继续问道。

“也没说啥，他问我三哥的去处，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了！后来就扯到了这琴乐之上来，太子似乎挺羡慕我三哥的。”张重嘻嘻笑着，似乎在回味太子当时的表情。

对于汉玉侯的追问，张重觉得太子更和蔼可亲一些，不过众人也都知道，羡慕莫明秋的又何止太子一人，陆远清期待着在金域牙能遇到自己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