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柄鲸牙剑的内里深处,因为被玄冰及时封冻的缘故,很可能残留了一些关于星火彗尾剑的奥妙?或许可以从剑上郑沧海的元气烙印、本命气机中,参悟出它们和星辰元气间的独特联系?”
通晓巴山剑场和楚王朝大多数的剑经与修行秘要,赵香妃的修为见识无疑是极其广博的,几乎第一时间就猜到了这柄名剑被专门送过来、在赵青手中的真实用意,不禁感叹着道:
“只是跟此剑历代拥有者所主修的剑经、真元功法不知多少年的浸润蕴养相比,要寻出感应到那一点未必激发过几次的《星火剑经》烙印,就像是在一片大海中找到一滴不一样的水,难度实在高得可怕。”
如果只是单纯地把鲸牙剑作为战利品的话,那么在名剑如云的楚皇宫收藏中,它虽属上乘之选,却也不显得多么出众。
除非恰好有着与之相适配的剑经,否则有过许多任主人的“二手”本命剑,价值均比新炼成的同品阶宝剑差出不少,更加难以让新的剑主使用,得心应手,宛如破旧之履,难适新足。
“并非是不同的水,这些寂寒的星辰元气之于普通的天地元气,应该更像是一种溶解度不高的盐类,被投入了一个大湖之内……”
赵青淡淡一笑,抓着长条形玄冰的五指有如化作虚影般穿透而入,将鲸牙剑整柄取了出来,却又不损封冻丝毫——实则是边融边冻,速率全然相同,故而难以分辨:
“若要将此剑内部星辰元气召唤、接引、折射等变化残留的痕迹,顺利地解析出来,看似有些困难,可只要将整个湖泊、整片元气海洋尽数蒸干,那些微小的盐晶,自然便无所遁形。”
“蒸干元气海洋?”赵香妃闻言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你是说,以强大的修为和精妙的控元技巧,将剑内所有的常规元气全部析出,使得那些隐藏的星辰元气痕迹显露无遗?”
这并非是简单地将剑主灌注入内的真元逼出,而是更进一步,连那些已成为鲸牙剑本身一部分的、历代剑主淬炼时所融入的精气神结晶,都要一一剥离,只留下最纯粹、最原始的星辰元气烙印。
其工程之浩大,对修为和神念操控的精细度要求之高,简直匪夷所思,稍有不慎,便可能损坏剑体,磨灭内里纂刻的符文,更不用说还要保留那些微乎其微的星光痕迹了。
意识到了这一解析计划的离谱之处,无论是真灵子、范无垢、公输直这三大宗师,还是厅堂内一些仅有五境六境的巴山弟子,均是面露惊异之色,心中暗自咋舌,一下子难以置信。
可赵青既然提出了这样的想法,自然已经有了一定的把握,只见她探出食指与拇指,轻轻地捏住了螺旋矛状的鲸牙剑,一缕缕红光白光如游丝般缠绕而上,交汇融合化作的紫芒不断渗透入内。
眨眼间,众人便敏锐地感知到了如处于天地洪炉之内、炽热滚烫的剑身,开始冒出了一团团的青蓝色气雾,雾气中仿佛蕴藏着无穷无尽的海潮与浪涛,巡游的鲸鲨亦是时隐时现。
放眼望去,离地百丈的邻星楼顶层,本该云雾缭绕、风起苍岚,竟在此刻像是被整体浸入了深沉的海水之中,自然生出了幽闭压抑之感。
鲸牙剑通体晶润的光泽,似也随着气雾的析出而逐渐褪去,变得黯淡了几分,却又显出些许透明之感,有如从一块充满灵性的玉石,缓缓变成了平凡无奇的玻璃。
当神念触及到这些扩散开来的雾气时,每个人都不禁生出了一种奇特的感受,觉得自己好像就是一头潜行于深海中的独角鲸,不经意间抬起头来,仰望着上方那片因水体阻隔而显得遥远的朦胧白光。
当整个海平面随着强烈的蒸发缓缓下降,深水变成了浅水,在独角鲸的视角里,那片映入眼底的白光也越发清晰起来,化作了云水相接、波光粼粼的蔚蓝天空。
又似一块浑然天成的翡翠,展露出了它内部细腻的纹理结构,如梦似幻。
几名天赋甚佳、全部心神都沉浸于其中的年轻巴山弟子,“见”到了这一刻鲸牙剑流溢而出、壮丽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玄奥意境,心中无比震撼,亦是无比欣喜,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来。
只因他们在剑身内部淡薄天地元气持续释出的微妙环境中,进入了修行途中最可贵的顿悟状态,彻底感觉到了一些强大剑经残留的真意,受益匪浅。
不仅修为隐隐有所提升,剑道境界的壁垒似乎也变得松动了许多,宛如坚冰遇暖阳,消融于无形之中,许多过去困扰自己的剑招难点迎刃而解。
其中一名在五境巅峰卡了许多的修行者,更是心中有所触动,对天地元气与阴阳五行本质有着更深的感悟,周身元气喷薄涌动,竟是进入了破境晋升本命的状态。
如今的楚境巴山剑场,看似宗师不少,背景极大,但主宗被灭尚不过十数年,自然不可能发展得到哪里去,论及门下弟子,也就数倍于白羊洞罢了,只能算得上是个二流宗门。
况且,真灵子只是个孤家寡人的友方宗师,范无垢的无垢宫则是赵香妃扶持的附属势力,公输直实质上是王惊梦的追随者,所修并非巴山嫡传,故而这个宗师不少,也得打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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