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天后——
文久三年(1863),2月23日——
咚!咚!咚!咚!咚!咚!
天空刚翻鱼肚白,连绵的急促钟声便穿透云霄,回响在新选组驻所的上空。
就在钟声响起的第一下,岛田魁便猛地睁开双眼,一个骨碌地坐起身来。
“喂!敲起床钟了!醒醒!快醒醒!快起床!别睡了!”
他十分热心地走到每位舍友的身边,将他们逐一唤醒。
起床钟——即刻下响个不停的钟声。
就在前日,青登从不知何处淘来了一座巨大的铜钟,将其树立在驻所正中央的空地上。
每日的朝六时(早上6点)和朝八时(下午2点),都会有人准时地敲击此钟,每当钟声响起时,所有人都得立刻起床并在甲号练兵场上集合——这是青登于昨日立下的新规矩。
新选组驻所本是京都的某位大地主的私宅,不仅有着气派壮阔的屋宇,还有着无比宽敞的精致庭院。
据估计,这些庭院的占地面积达到惊人的3万坪(33100平方米)!约等于现代的3个四百米标准操场。
让人不得不感慨:封建社会的权贵阶级的奢侈程度,总是能让人瞠目结舌。
因为宅邸空置已久,所以庭院里的那些花花草草都因疏于管理而枯萎的枯萎、凋谢的凋谢。
经过青登的组织、安排,新选组的队士们在这几日没干别的,尽搁这儿砍树、拔草、推土了!
“咚咚咚”的斧釿入木声、“锵锵锵”的锄头削土声,此起彼伏。
连根拔起的花草树木堆成了小山。
一车接一车的泥沙石土填平了人工挖凿的、已经变成臭水沟的小溪。
本着“废物利用”的想法,青登并没有浪费这些“垃圾”。
那些屁用没有的花呀、草呀,随便挖个土坑,埋掉就好,还能蓄养一波土地肥力。
至于那些能卖钱的树木,则都按照市场上的标准价卖给木材商——总共6两金——虽然这点钱对于一支军队而言,完全是杯水车薪,但也聊胜于无了。
经过数日的不懈努力,总算是将这座花里胡哨的庭院给改造成一片平坦的空地。
从今往后,这儿就是新选组的练兵场了!
青登将练兵场划分为两部分:甲号练兵场与乙号练兵场,二者的面积几近相等。
只有拔刀队的番队长们及以上的长官们才能拥有“单人单间”的特权,像岛田魁他们这样的普通队士都是5人共处一室。
在岛田魁的悉心呼唤下,与他同住一个屋檐下的舍友们不得不离开梦乡,揉着惺忪的睡眼,艰难地坐起身来,爬出暖和的被窝。
“唔……好冷……!”
“冷死了!我若没记错的话,京都比江户更靠南,这样一来的话,京都应该要比江户暖和得多才对啊!”
“好臭!是谁的脚这么臭?”
“困死了……再让我多睡片刻……”
岛田魁闻言,没好气地斥道:
“别睡了!小心被军法处置!”
军法处置——这句话犹如一条魔咒,这个刚才扬言要赖床的家伙瞬间睁圆双目,眼中的困倦之色尽褪,清醒得无以复加。
紧接着,他以非常麻溜的动作翻出被窝,三下五除二地穿戴好衣裳。
法律来源于秩序,而秩序是建立在暴力上。
没有暴力机关的背书就没有稳定的秩序,没有稳定的秩序就没有不可侵犯的神圣法律。
很显然——遍观新选组上下,没有人能比青登更暴力!
仅仅只是因为私斗、仅仅只是因为触犯《新选组法度》,就被毫不留情地斩下首级……那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那惨不忍睹的光景、那“违法必究,执法必严”的森严派头,深深地铭刻在众队士的脑海深处。
在快速地穿好衣服、简单地整理了一番被褥后,一行人便这么一面打着哈欠,一面晃晃悠悠地飘向甲号练兵场。
一路上,不断碰见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的其他宿舍的战友。
就像水滴交融一样,逐渐地汇总成一股嘈杂的人流。
与岛田魁并肩同行的高个子呢喃道:
“从今天开始,就要正式开始练兵了啊……”
就在昨日,青登向全军宣布:从2月23号起,即从今日起,将正式开展大练兵!
“练兵啊……”
岛田魁口中嘟囔。
“仁王大人会采用什么样的方法来练兵呢?”
走在岛田魁前头的那人耸了耸肩,以满不在乎的口吻说:
“还能怎样?无非就是锤炼身体、精进武艺、以及教我们如何排列阵型。”
某人接过话头:
“我比较在意的是:仁王大人将会采用哪一流派的兵法呢?倘若是甲州流便好了,这世间没有比其还要强大的兵法了!”
又一人加入对话:
“嘿,瞧你这话说的!我这个山鹿流兵法的传人可没法苟同啊!甲州流兵法虽强,但我山鹿流兵法亦是不遑多让!”
元和元年(1615),德川家康扫平群雄,日本就此进入安稳的和平之世后,人们纷纷总结、研究战国时代的战争经验,军事界出现了百家争鸣的繁荣兴旺景象。
各式各样的流派,让人眼花缭乱。
在这诸多的流派中,颇有名气的便有甲州流兵法、北菜流兵法、越后流兵法、山鹿流兵法、长沼流兵法、风山流兵法、合传流兵法——以上七家便是最为世人所熟知的“七大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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