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山
玄庭小院
清语端着手中的汤药敲了敲房门,“寒墨师弟,我进来了。”
寒墨听到动静,立刻坐起身来,“师姐请进。”
清语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手中的汤药还在冒着滚滚热气。卸下了凝钰堂的职责之后,她每天过的浑浑噩噩,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正巧,师傅今日不得空闲过来,就将照顾寒墨师弟一事,交到了她的手上。
她早知寒墨师弟与师傅有着不一样的关系,如今听外面当值的几位弟子议论,才知道师傅算是半个蛇族人,算起来寒墨师弟是她半个侄儿。
所以,她一定要将寒墨师弟给照顾好了。
“这是依照师傅之令,给师弟炖的养身汤,里面还添了不少大补的食材,希望师弟喝了之后,可以好好的休息上一阵,调养生息。”
清语放下手中的木盘,将盘子里的汤药端了起来,递到寒墨的身前。
他一边道谢,一边接过汤药仰首而尽,一点都不含糊,更没有一点的异色。
清语惊诧,刚要伸手阻拦已经来不及了,“这汤药极烫……”
师弟竟这般面不改色的全喝了?
寒墨越过她的手,将空碗放到旁边的木盘子上,“多谢师姐了,我待会睡上一觉就好,不多麻烦师姐。”
这几次这么麻烦南姨,他都不好意思了,特别是今日,南姨还让她手下的清语师姐过来照顾他,他越发不自在。
要不是他现在身子虚弱,不方便下榻,他都要走过去将房门给封起来,谁都不让进了。
清语垂下手,不自在的向后退了一步,“师弟客气了,师傅让我过来仔细照顾着你,所以师弟不必客气。”
“不必了,我觉得身子已经好多了,师姐回去吧。”
清语上前端过木盘子便要出去,“那、那我在外室候着吧,师弟要是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叫我。”
寒墨坐在床榻上,低首行了一礼,“不必,多谢。”
清语轻颤着眼睫,满身不自在的受了他这礼。她笑了笑,“师、师弟客气。”
他动作疏离的放下行礼的手,抬头看向她,不容拒绝道:“师姐还是回去吧,我这儿真的不需要照顾。”
清语再是想说什么,此刻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她僵硬的握着手中的木盘子点头,“…好,那、那我先回去了,师弟要是身子不舒服,再派人通知我。”
“多谢。”
“师弟不必客气。”
清语转身离开,心里还在祈祷着身后的人可以将她留下来,可直到她走出了房门,当值的弟子关上房门之后,她都没有听到任何一句话。她这才知道,寒墨师弟这是真的想让她离开这儿。
她心底有些受伤,现在就连寒墨师弟都不待见她吗?
房内
寒墨强撑着身子直到清语离开房内,她一出去后,他再也忍不住身上的邪火之气,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噗……”满腔的疼痛翻涌而来,好像要把他整个人的血液上下翻倒一遍,比那腾腾江海还要汹涌湍急,春潮涌动。
遭了,这剧毒溶桔使得他身上的血灵珠花药力与逸香珠花的药力全部溃散干净了。
他压不住这身上的邪火之气了。
“啊!”寒墨的墨色眸子在瞬间变得嗜血红润,宛若杀怒暴徒的凶兽一般,在这晴天白日里,开始了肆无忌惮的摧毁和破坏。
“嘭!”床榻上的东西全被他扔到了地面上,枕头,被褥,外袍乱了一地。
“这是什么动静?”外面当值的几位弟子立马警觉了起来。
他似乎觉得这还不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赤脚下了床榻,大喊着将面前的桌几给推倒,将上面盛放的几个白净玉面的瓷碗给摔了下去。
“啊……”他疼的整个人开始崩溃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身体里面,打开了他那暴虐残恶的阀门。
他又跑到外室去,将外面的桌椅,碗壶,瓶梅砸个干净。噼里啪啦的声音立刻在整个房间内炸开,宛若炮仗一般,永无停歇。
几位当值的弟子立马转身推开房门冲了进来,“寒墨弟子,你在做什么?!”
整个房间已经被他毁坏的不成样子了,所有的东西都被他砸在脚地下,瓷瓶玉碗碎成渣渣,枝花叶梅残败不堪,反观他这个人,更像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一样。
他衣衫不整,赤脚站在混乱的房间之中,披头散发,眼眶嗜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这是毒素未解,疯狂发作了呢。
寒墨没有说话,他静静的站在那儿,整个人的气息十分的暴怒阴沉,仿若他下一个盯上的人,就得死。
当值的弟子立刻大喊了一声:“快去通知画长老,寒墨弟子不对劲。”
“是。”一位弟子连忙拔腿就要往外面跑去,可他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身后的人。
眼前一道超长的尾巴以极快的速度甩了过来,直接将他给甩到门框上去,重重的摔死了过去。
瞬间,身下一滩血水流了出来,方才还要出去报信的弟子,此刻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死在了眼面前。
另外两个当值的弟子当即就被吓的睁大了眼睛,“这……”
他们不可置信的转过身去,就见方才那还站在这儿的寒墨师弟,不知何时幻化了身形,变成了一条具有数米高的大蛇模样。
它有着一双红通通而嗜血的眸子,长长细细的蛇信子,整个蛇身高不可攀,危险至极。此刻,它正以主宰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他们二人,冷沉:“小小人类,也敢挑战本座的威严?”
两人膝盖一软,嘭一声便跪了下去,“不…不,蛇王,放、放过我们。”
它吐了吐信子,眼眸变得深不可测。那宽大厚重的黑色鳞片,滑腻薄凉的身躯缓缓滑过地面,穿行而来。
两人吓得拔腿就跑,“快跑!”
它立刻加快了滑行的速度,迅速碾压而上,一秒的功夫,整个世界就恢复了寂静。它嘶的一声,舔了舔腮帮子,眼里泛着冷冽的危芒。
凡是得罪过他的人,都得死,不管是谁。
它穿过房间,向房外走去,身下迅速拖过一道长长的血迹,延长到庭院外面,触目惊心,令人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