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云州凌氏家主凌老太爷寿诞,整个九州的仙门世家闻风而动。
堆云湖提前半个月张灯结彩,数量众多的管事仆役被派出来,迎接各方而来的仙客。
宽阔的大路垫好了黄土,岸边彩棚一座接着一座,码头上无数船工准备着。
无论客人们走陆路、水路还是空路,全都有完备的接待计划。
各大世家也很给面子,九月底就陆陆续续有人来了。
进堆云湖需要凌家安排船只,于是客人们被请到彩棚里休息,一时之间,岸边人头攒动,衣香鬓影。
“哎呀,这不是钟兄吗?你也来给凌老爷子祝寿啊?”
“梅兄!许久未见了,别来无恙啊?当年凤梧城一别,有七八年未见了吧?你风采依旧啊!”
“哈哈哈哈,钟兄客气了。我瞧你修为又有精进,才叫人羡慕呢!”
两位客人寒暄起来,凌家还没进,先交际起来了。
凌家准备得很充分,彩棚里瓜果茶点一应不缺,棋牌游戏随时可玩,还有歌舞戏曲打发时间,一些在家拘得紧的公子小姐,都舍不得离开了。
甚至于,都已经进凌家客院安顿下来了,每天还要出来玩耍。
寿辰一日近一日,随着客人越来越多,大家不免为这场寿宴的规格咋舌。
“翼州周氏,秦州安氏,禹州崔氏……都派人来了,不是族老就是掌权人,大家都很看重啊!”
“丹霞宫派了位长老,苍陵山来了位司教……上三宗都给面子,各大世家还不趋之若鹜?不然你我怎么会坐在这里?”
“毕竟凌宗主要亲自回来祝寿,给凌家面子,就是给无极宗面子嘛!”
大家津津乐道细数了一番客人的身份,忽听有人提起:“你们听说了吗?那位凌少宗主也会回来呢!”
高门世家的八卦谁不爱听,一群人凑过去:“细说细说!”
“那位凌少宗主神秘得很呐,之前一直养在无极宗,极少出门,这回终于打算见人了?”
“你说的这是哪年的话?去年凌少宗主横空出世,夺了灵修大会的魁首,已经人尽皆知啦!”
先前那人大惊:“是吗?我闭关三年,出来就跟家主领了这桩差事,竟然不知!”
于是一群人将灵修大会的事又盘了一遍。
“居然这么精彩,可惜我竟没去参加。”
“这位凌少宗主也是人中龙凤,丹霞宫那位宁仙君有对手了。”
“倒也不必捧得这么高,他初生就有化神修为,又不是自己修炼得来的,不过是运气使然。”
“呵呵,他能进灵修大会,说明实力并未超过金丹。当时大半金丹修士在场,偏叫他救了众人性命,这可不是运气两个字就能解释的。”
众人争吵了一番,有人对凌步非极为推崇,也有人不屑一顾。眼见吵不出结果,终于换了话题。
“不管是运气还是实力,凌少宗主绝脉治好了,显然凌家和无极宗都不会平静了。”
“我记得无极宗选定的继任者其实是凌少宗主,凌宗主是代掌。”
“听说凌家过去十几年,对凌少宗主没怎么管过。”
“咦,你们怎么知道这些的?凌家从来没透露过吧?”
“你傻啊,他失去父母时还在襁褓之中,凌家要是真的关心他,要么接回来,要么派人过去抚养,怎么会任他留在宗门?”
“哦……现在凌少宗主好了,肯定会夺权的吧?”
“他父母要活着,现在一个是宗主,一个是凌家掌权人,哪像现在……你说他抢不抢?”
“不过,他抢得过吗?”
大家眉眼来去一番,开始下注。
“二十几年毫无声音,一出来就夺了灵修大会的魁首,我看凌少宗主必不是池中物,肯定能赢。”
“不然不然,他天资再高,现在翅膀还没硬,凌宗主却是年富力强,我觉得还是凌宗主赢。”
一群人避着凌氏仆从叽叽喳喳,说起八卦来眉飞色舞,最后甚至开了盘口,赌这场寿宴究竟是叔叔占上风,还是侄儿后来居上。
大多数人还是押了凌云高。毕竟老虎再凶也还小,打不过狮子很正常。
寿宴的前一天,凌云高抵达堆云湖。
凌老太爷的长子,其伯父领着子侄出来相迎,排场之大叫人惊叹。
开了赌局的无聊人士凑在一起嘀咕:“凌宗主都到了,凌少宗主也没来,不会消息有误吧?”
“不会不会,你都说了,凌宗主都到了,凌少宗主身为小辈岂能不来祝寿?又不是以前,有生病当理由。”
“也许凌少宗主就是不想给凌家面子呢?”
“用不到场下别人脸面,等他当上宗主再说,现在还不够格。”
他们闲聊的当口,两艘饰金着锦的大船沿着江缓缓进入堆云湖,既低调又不低调地停在了岸边。
瞧这大船气派非凡,凌家当即派人去问,是哪位客人到场。
结果船上主事只回了一句:“主家不在船上,我们先行一步,只是清理河道的。”
众人得知这个消息,不禁吃惊。这样的大船,居然只是清理河道用的?谁家这么阔气!
凌家再问,那主事便不再答了,就安安静静地停在岸边。
毕竟是做寿,凌家也不好太强硬,只能耐心地等着。
半天之后,终于有一艘和它们差不多的大船到了。
这次凌家去问,上面终于下来一个人。
此人年纪极轻,腰间佩剑,器宇轩昂,是个金丹剑修。
他对来迎的管事一抱拳,不卑不亢地说道:“徐管事,百里序有礼了。我们公子酉时抵达,还请做好准备。”
这位徐管事当然知道百里序是谁,当即笑道:“原来是大公子归来,百里侍卫辛苦了。我们已经做好准备,就等大公子到家了。”
百里序却眉毛一扬,质问:“已经做好准备?徐管事,你在开玩笑吗?”
徐管事被他说愣了:“百里侍卫何出此言?我们……”
百里序冷冷道:“大公子何等身份?就派你来迎接吗?还有,地毯在哪里,帷障又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