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杜家的行踪,程大林立马照着那位邻居给的地址寻去,可惜杜家早已人去楼空,租户已换了好几波,屋主也不清楚杜家去向。
程大林都快麻木了,但还是不厌其烦的缠着屋主,一番打听后还真得到一个线索,杜兆学幺弟不知何原因染上了大烟,因家无分文,天天赖在一个小帮派里混大烟抽。
屋主说的小帮派,地盘就是这片郊区,说小也不算小,正式的核心人员上百号,还数百的外围归属于其势力,靠着敲诈勒索,开设黄赌毒场所谋利。
杜兆学的幺弟杜兆文,在这片混社会的人中,基本人尽皆知,程大林很快问到了情况,也得到了杜家的大概位置。
程大林一番寻找,找到了瘦骨嶙峋的杜兆文,跟着他,在棚户区最角落处,一间……或者称一堆更合适,用稻草和几根树枝搭出的窝内,找到了杜兆学家人。
杜家从羊亭逃回青岛后,曾经的青岛杜家早已烟消云散,杜氏母家也只是小户人家,能给到的帮助有限,杜家也只能保证饿不死。
杜母经历家庭大变后,一直遭受着病痛纠缠,大女儿毁容,小女儿被羊亭那晚的变故吓得精神失了常,杜兆文小小年纪就出门养活全家。
杜兆文的第一份工,就是在这家帮派掌控的大烟馆中当小厮,但光速染上了大烟,且帮派一直为其免费提供大烟。
“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这免费提供大烟,甚至连染上大烟的过程都不对劲,这个帮派有问题吧?”
“对……”何长文点了点头,解释道:“烟馆将杜兆文安排去了一个烟鬼聚集的房间,那地方天天烟气弥漫,一般是由专人负责的,帮派明显是让其故意染上大烟。
当时我和王应龙进行分析,杜家的变故、杜兆文染上大烟,都在杜兆学从日本毕业不久,我们怀疑都是日本人在搞鬼,方便更容把控他的家人,事后也得到了证实……”
程大林得到反馈后,猜测杜家还处于日本势力监视之中,还不到接走杜家人的时机,只得在夜深人静时,对杜家进行一点接济。
监视杜家的人,程大林的首要怀疑目标就是这个小帮派,经过调查,得到了更进一步线索,小帮派在其地盘分售的大烟,来自一个日本商行。
经过调查,这家商行,明面上经营着日货生意,暗地里却是干着走私大烟军火的勾当,社长还与日谍机关有着紧秘联系。
青岛,从清末起,日本始终未放弃任何染指的机会,还曾制造出了青岛惨案等,当地的日本驻军、侨民等,更是犯下了不知凡几的罪行,当地各方对日本人普遍排斥。
不过什么事都有例外,这名日商借助青岛一些无恶不做的帮派,将青岛城郊及治下各县镇的鸦片生意全把持在了手上。
程大林这边调查得差不多,何长文与王应龙那边也接近尾声,通过对陈家的跟踪监视,确定对方确实从事人口买卖。
同时,王应龙也通过历年的档案,挖出了替那日本小老头办事的其他几伙人贩子。
而那位少校,也借助情报处的信息渠道,查到了日本小老头的底细,这家伙祖上就是人贩子出身。
据可查的消息,其祖上从明治时期,就干着将日本妇女卖到南洋从事南洋姐的活计,整个家族贩买人口的足迹,更是遍及五大洲,贩卖对象也从日本妇女扩展到华人劳工等各类人口买卖。
而伴随世界范围的废娼,日本政府迫于国际压力,于欧战后进行了废娼运动,这个家族贩卖日本妇女的生意急转直下,整个家族也逐渐没落,只余老头这一支还继续贩卖华人劳工。
不过这个家族,起初就与日本情报机构有着千丝万缕联系,多数家族成员,转行后直接干起了日本民间情报机构的活,替日本政府搜集各国情报。
“这么个情况,抓捕可不易啊!青岛这边,其与日本情报机关有关联,而且当地还驻扎有日本海军陆战队,一个搞不好,就会引发外交事件乃至军事冲突。
而威海这也不简单,陈家经营了多年,势力肯定不小,怕是经营了一个庞大的保护伞,背后又有日本人站台,你们人手有限,又是外来者,你们怎么解决的?”
“抓捕上我们基本没起到什么作用……”对这事,何长文不恼,兴致勃勃解释道:“所有的抓捕行动,都是那位长官指点、帮忙办成的。
威海那边,那位长官,让我准备了一份陈家和另几名蛇头贩卖人口的证据,其带走后没几天,这几伙人在当地为其提供保护的军政官员,就全让人拿下了。
当地警察,直接以贩卖人口的罪名,将几伙人贩子成功抓捕,我们则秘密抓捕了日本老头和他的亲信手下,一切都很顺利。
事后我向那位长官问起,原来他只是把那些贩卖的罪证,转交给了一位家中有人被绑架,疑似遭到了贩卖的当地高官,对方就替我们扫除了一切障碍。”
“这一手势借得妙啊!”林默忍不住夸赞了句,对这位少校留了意,同时继续问道:“那青岛呢?又怎么解决的?”
“青岛那边,那位长官也担心引起外交事件或军事冲突,干脆选择不让官方出面,通过情报处关系,联系了当地青帮和城区较大的几个帮会,直接用帮会火拼的方式,将那个小帮会,以及与那名日商有关的帮会灭了,我们则借机带走了杜家的人,小帮会的高层被抓了交到我们手上,对外宣称逃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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