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点点,满月当空,各家都已闭门关户,刚喜得降雨的庄子,从异常的喧闹兴奋中渐渐安静下来。
程羽凭感觉判断现在应是晚上九点左右,作为庄中闻名的“奇葩”雀,白日里已补足了回笼觉,再加上摆脱了夜盲症,此时的他困意全无。
隔壁黑炭头太阳落山就已不再闹腾,程羽静静地趴在窝中,周围一点一滴的声音都逃不过他如今这双敏锐的耳朵。
左近有些窸窸窣窣细微声音,想必是蛇虫鼠蚁之辈夜晚出来觅食,趴在前院守夜的那只大黑土狗子,耳朵“簌簌”抖动几下,懒散地呜呜几声,连头都不愿抬继续打瞌睡。
正房里庄头的呼噜声此起彼伏,他婆娘和小儿子倒也睡得踏实自在,
后院庄头老娘卧床日久,一如既往地除了哼哼两声外也没什么声响。
甚至是相隔甚远的夫妻床头夜话,也一字不落地全被他听到。
虽然他一点也不想听。
无非就是议论老神仙和那神秘雀仙的神通大能而已,听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
金娃娃鱼言而有信,果然托梦给庄户们。
不知他现在情形如何?
兴许已经投胎到积善之家……
“唰唰……”
阵阵秋风吹得树叶轻轻摆动。
嗯?
后院放杂物那间小屋里还有人没睡,正在床上翻来覆去,偶尔还夹杂着轻微叹息声。
是那叫香莲的女娃子。
一想起她,程羽肚子先叫了起来。
这一天他还未进食。
正要准备飞去灶房碰碰运气,忽然想起了什么,便窝回巢中左右扭动一番,终于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心中默念水行术总纲法诀。
“嗡”的一声,全身轰然一震,缕缕神识向四周散出。
前院正中摆着庄头家用来接雨水的大水缸,此刻半圆形的缸盖只盖住一半。
“哗啦”
一捧清水从缸中扬起,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沿着窗缝钻入灶房。
“吱吱!”
灶房内突然响起一阵老鼠叫声,程羽神识探到藤筐并未吊在梁下,而是随意放在灶台上。
一只肥大老鼠正前爪扒着藤筐立起想要爬进去开饭,却被突然挤进来的一束水流吓得吱吱乱叫。
这庄头家的老鼠都比顾二家的肥。
大老鼠转头就要溜下灶台,没成想屁股上重重地挨一颗水弹,被轰下灶台。
看老鼠就要落地,突然侧方俯冲来一串水花,转瞬间水花平平摊开呈碗状,稳稳地接住老鼠。
这一系列变化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吱吱吱!”
老鼠显然没有什么思想准备,吓得扭头四处张望,同时在“水碗”中来回翻滚,身上竟是一根毛都没湿。
但无论它如何挣扎攀爬,那水碗好似活物一般,老鼠爬向哪边,哪边就变形拉高,始终挡住它的去路,怎么也翻不出“水碗”去。
紧接着水碗一翻一抖,“噗呲”一声,窗格上的坚韧油纸被老鼠撞破,可见力道之大。
皎洁月光下一道灰影从灶房中飞出,不偏不倚正好砸到门廊下睡觉的大黑土狗子头上。
在短短几息之间,窝在高处的程羽先后用水行术中的“引”、“塑”、“去”字三诀,就将这只狡猾硕鼠玩弄于股掌之中。
但他敢对天发誓,他并不是有意用老鼠去砸那黑土狗,没丢准而已。
“嗷!呜呜呜!”
大黑土狗子平日在庄内横着走惯了的,从没遇过这等意外,睡得正香突然被砸,把它吓得不轻,瞬间弹起一人来高,发出的都不是正经狗叫声。
待缓过神来看到是只肥大老鼠砸得自己,猛得抬起前掌狠狠按住老鼠尾巴,两只前爪疯狂地拨来拨去。
“吱吱吱……滋滋!”
“呜……汪汪汪!”
显然被打扰清梦的狗子不是好惹的。
庄头在正房被吵醒,躺在屋门后竖耳倾听一阵,知道不是来了小偷,而是狗子在捉老鼠玩,便披着衣服闯出来。
“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叫个鸟来?”
他一脚踢在狗子屁股上,狗子再次嗷呜一声,夹着尾巴躲进角落,目光哀怨地盯着地上已经被玩死的老鼠。
庄头小儿子也被吵醒,揉着眼跟出来看热闹。
庄头披着衣服只说了句回屋睡觉,便自顾自进屋。
小娃子突觉小腹酸胀,踢踢踏踏一路走到灶房外一处泥土地的墙根下,打着哈欠仰头闭眼就要放水。
程羽凭声音感觉不对,急忙扭头向院中看去,原来又是一个随地撒尿的熊孩子。
他对童子尿没什么癖好,正要收回小水行术,然而一股神识却察觉到,就在这小娃子所站土地之下,居然埋着一口口泥封的细陶大缸,缸内所盛液体不同于清水,呈琥珀色。
酒!
原来庄头家房后那座糟坊酿的酒都埋在了这里。
没想到这方世界也时兴埋酒。
难怪这前院内的方砖并未铺满,还留了好大一块土地,感情是埋酒用的。
程羽前世并非嗜酒之徒,只是程父爱珍藏酒,家中藏有各个年代的酒,很多比程羽年纪都大。但这古时的酒他可还从未尝过,要是被他儿子一泡童子尿给糟蹋了,未免太过可惜。
虽说酒缸埋在地下足有半丈来深,一泡童子尿未必就能渗到酒缸,但对于有心品尝下古酒的他来说,心理上过不去这一关。
眼见小娃子褪下裤子准备放水,程羽苦笑一声默念起引字诀。
神识运起,一道水线在堪堪将要落地之前突然甩出一条不可思议的弧线,高高扬起后翻过墙头,像花洒一般洒落在院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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