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报武君,末将已查明,那独角黑蛟本相正盘在龙相江转弯之处的江底,想是其盘踞日久,半数蛟身已被江底泥沙覆盖,应是在调养生息,末将看到他脖颈间有一道明显伤口还未愈合。”
程羽与武君二人刚喝完各自手中酒,被派去探查黑蛟的武判就已回来禀报。
武君摆摆手,程羽便向武君告辞,二人走至正殿,武君拿出一青玉雕成的葫芦递给程羽,程羽拿在手中,方知里面是满壶的将军醉。
他哈哈一笑,也不推辞,拱手谢过后,将葫芦系在腰间。
“这玉葫芦先生可要收好,我殿中也仅有三个,若丢损了可无处修补。”
武君半认真半开玩笑说道,程羽再次道谢,向武君致辞。
武君抱拳一礼,一道光圈在程羽身周亮起,几息之间,他重新站在武君庙神像前。
此时天光已大亮,大雪依然下个不停,庙内少有人来上香祷告。
一位甲士阴差送程羽元神出殿,待他元神归位雀体之后,便展翅向青萝庄飞去。
……
青萝庄内。
庄头家正房。
老道霍涯子穿衣翻身下了暖炕,灵劫剑就在他枕边。
昨晚非言缠了他半宿,非要让他展示下这把剑的威力,直把老道气得用断剑照其屁股狠狠抽了几下,小老道方才消停,捂着屁股睡去。
此时非言还在被窝里懒觉,老道拿起那把断剑,走至窗边轻轻挥舞几下,又压低了声音对其喊了几声“金手指”。
无人理睬。
唉!
老道杵着断剑盯着窗户上一层厚厚油纸发呆,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他四处看看,也说不出是何不对,轻轻推开门这才发现,原来是外面天空在渐渐暗沉下去。
此时已是辰时,也就是八九点钟光景,虽说鹅毛大雪还在飘飞,但也不至于天黑如此吧。
刚才他醒来之时天光还是大亮。
老道提剑行至前院当中,仰头四处观瞧。
耳听得呼呼风声,消了。
飘扬的鹅毛雪花,停了。
嗯?
不对!
天色越加黯淡,四周一片寂静。
“咯吱、咯吱。”
柳安从后院踩着积雪走来。
“唉我说老神仙,怎地这天突然……”
“嘘!噤声!”
老道低声喝止道。
此时非言也穿好衣服从正房打着哈欠出来,倚在门框静静地向外观瞧。
“扑楞楞愣愣”
前后院众多麻雀玩了命得向庄外四散飞去,但天色越来越暗,全都没飞多远,纷纷就近落下。
众雀们一个个摊开翅膀,紧紧贴伏在地面,没有一个敢再动一动的。
“呜呜呜……”
顾二家的黑土狗子夹着尾巴低声呜咽,使劲地拱开屋门,破天荒的窜进屋内,蜷缩在墙角里浑身哆嗦。
香莲刚给雀仙上过三炷香,也察觉出屋外异样,转身走出殿去。
一只大橘猫从她身后悄然窜入殿中,随后殿内青光一闪,一女子蹲伏在大梁上,看一眼脚下方的雀仙神像。
她忽然想起清晨程羽离别飞去县城时,最后留下的那句话:
“顺便照看下庄内庄户和众麻雀们。”
庄户们……
殿外那女娃子也算庄户吗?
诶?
都什么时候了,怎么又转到那女娃子那儿去了?
嘉菲苦笑着摇一摇头,当即从脖颈间的百宝囊中抽出一套青绿衣衫和鞋袜。
噫?
她伸手进入百宝囊时,明显感到囊内那把静静放在角落里的小铲子金光刃,正在抖动不止。
她麻利地将青衫套在身上,衣带鞋袜一一扎好,暗将两根飞针藏在指缝间。
这段时间青萝山灵气充沛,她已快练出第三根了。
香莲站在祠堂院中,眼见天空越来越暗。
风不吹。
雪不落。
静得可怕。
“咯吱、咯吱、咯吱。”
耳听得身后响起踩雪声,她急忙回头,却见一俏丽脱俗的年轻女子,身着一身青衫,面无表情,好似故意用力踩雪一般从她身旁走过。
“你是何人?何时进的祠堂?”
“……”
青衫女子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也不答话,噔噔两下轻响,便踩着院墙跃到祠堂房顶。
“……”
香莲愣在院中,自己刚才就在殿内上香,不可能进去一人却毫无察觉。
方才殿内明明无人,就这样大大咧咧走出一女子,且这女子气质脱俗,像是从天上……
啊!
她是……雀仙?
雀仙是女的?
香莲一脸惊愕地看着屋顶那女子,此刻她正皱眉看向天空。
忽然她一双明眸竟然泛出青色光芒,在一片暗沉的天空映衬下,如两团青色火苗,越烧越旺。
至此香莲终于确认,屋顶必不是凡人,应是雀仙无疑!
“嘻嘻!哈哈哈哈哈哈!没有了?哪儿去了?呜呜呜呜……”
一阵阵怪异的妇人声音忽然从天空传来,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房顶的嘉菲,和院内的香莲闻之,都不约而同地浑身阵阵发冷。
尤其是香莲,更觉得这阵声音钻入耳中后,如同一把铲子在刮生锈的铁板一般,从心底里翻起一阵恶心。
整个身体连带着灵魂,都被这怪异叫声搅闹的翻江倒海。
此刻全庄的人也都听到这阵铿锵诡异哭笑声,几个年老体衰地当即伏地呕吐不止。
霍涯子已走出庄头家,立在御碑亭前,拧眉瞪视着天空。
“师父师父,快看。”
非言在旁边拽一下老道袖口,老道低头看到手中那半截灵劫剑青光泛起。
成了!
金手指在此,吾何惧哉!
老道顿时拔剑四顾心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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