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层黄绿色果壳如洋葱皮般剥落后,从里面“噌”的一声,弹跳出一黄色气团。
气团抖擞一下,渐渐变得稀薄,一黄袍黄须的老倌儿从内缓缓踱出。
只见他头戴着黄色员外巾,脚穿一双黄云金丝描边履。
兴许是刚苏醒过来,落地后向前一个踉跄,一步三摇后,立在场中。
程羽看去,这老儿倒似一位土地老。
“啊……”
黄皮老汉轻叹一口气,缓缓睁开眼言道:
“原来是两位老友助我……噫?”
待他看清旁边立着的程羽和嘉菲,轻噫一声。
程羽下意识向后飘到几丈开外,虽然不知这位是敌是友,但却隐隐感到其对自身有丝丝克制气息。
而气团中的那黄袍老倌儿,此时也下意识地在向程羽这边挪了几步。
程羽见状再次移动方位,方才明白,这老倌儿不是在靠向自己,而是在有意闪躲嘉菲。
“唉……都变了,一个都不认识。”
老倌儿叹一口气。
程羽眉头紧皱,这老倌头上没有魂火,不知是亡魂还是元神,总之是看不穿这老倌底细。
忽然他看到嘉菲在对他使眼色,紧接着她的青光法眼神通亮起,再次向程羽暗示一番。
程羽当即领悟,运神识将他与嘉菲之间的气机联通。
意念如流水般顺流而下,灌入嘉菲识海。
此时他俩可算是共享了嘉菲的神通,便也能见到嘉菲之所见,如同自身视角开了第二小窗。
联通气机后他方才看清,对面这位黄袍老倌,头上飘着一黄鼠模样的虚影,仔细分辨,原来是只黄鼠狼妖。
再加上此时更加浓郁的那股异香,这位老倌的身份对于程羽来说,已是呼之欲出了。
程羽看清对面真身后,担心嘉菲识海不堪重负,当即断开与其的气机联通。
哪知那老倌十分机警敏锐,似乎察觉到对面这二位刚才有气机联动,顿时变得警觉起来,转换一个方位,右脚轻轻一跺地,一缕黄色光圈无声散后,老倌呵呵一笑道:
“还有位小友,来地正好……”
一道黄光闪过,老倌便融进地面消失不见。
程羽当即飞至半空将神识展开,嘉菲也将青光法眼开至极限四处寻找。
然而老倌踪影没有寻到,却看到远处山脚之下,有一人影正在上山。
原本其速度极快,忽然他脚下黄光一闪,身上三把冲天的魂火倏忽间矮了大半截,且颜色由青黑开始变成浑黄。
那人浑身一个激灵,急忙盘坐在地,魂火再次旺盛起来,颜色也由浑黄再次转为青黑。
程羽耳听得一声低沉的“中!”,隐隐从山脚地下传来。
地面黄光再次闪动,那人魂火就这般矮了又高,高了又矮,转眼间变幻三次后,方才稳定下来。
三股冲天的黄色魂火下,一挺拔身姿从地上站起,抬头看了一眼高高在半山腰的那两位“老友”,拱手一礼后,脚下黄光一闪,整个人便消失在地面不见了。
“程兄,山脚下那人难道就是……”
“嗯,邱洛。”
“只转瞬间,他就被那老倌儿夺舍了?”
程羽盯着漆黑一片的山脚,沉默地点点头。
“他不是那什么劳什子山的剑仙吗?就这么轻易地被夺舍,他那老神仙师叔祖能咽的下这口气?”
“……”
程羽一阵无语,很明显这老倌一定是黄家极重要人物,否则不会被那枚奇异果核层层封禁,置于御碑亭下。
而且,这黄家似乎对于附体一术十分擅长。
之前的黄珊就能附在刚亡去的尸体之上借尸还魂。
而这老倌儿更是了得,竟连修真门派内的年轻翘楚,也在几息之间被其成功附身遁去。
……
翌日清晨。
柳安和那两位府里的管事、小厮,正站在院外倾翻的石室跟前发愣。
被翻成了这个样子,这下面肯定是埋有宝贝的,只是不知被谁挖去了。
再细看,下面竟是一整块的巨大石板,仅厚度就有三尺厚!
若想这样整块被翻开,起码要十几个人一起。
可他们仨虽然昨夜折腾半宿,但依然一早就从炕上爬起过来,庄户们不可能、也没那个胆子敢私相抱团,一大早地就来掀石板。
那这到底是谁弄得?
正在三人纳闷时,非言从另一头飞快跑来,见到三人站着发愣,也走上前看了一眼,随口问道:
“庄头大叔,可曾见过我那位大师侄?”
“嗯?小神仙说的是昨日一人搬开亭子的那位剑仙?”
“正是,平日里他都守在师父门前不离左右,但今早起却不见他踪影,我在庄中寻了好一会儿也不得见,烦请庄头帮忙,让庄户们也一起寻一寻。”
“这……你是说,早起之后那位剑仙就不见了?”
柳安又问一遍后,回头看一眼被翻起的大石板,和身边两人对视一眼。
旁边的非言是何等聪慧,当即觉察出不对,也不再答话,转身回屋找老道去了。
“早起便不见了……御碑亭下还有翻动迹象,且看去应是常人不可为的……”
老道听完非言所述,暗自沉思一番后,“唰”的抽出半截灵劫剑,先看一眼乌黑阴沉剑身,然后提剑出门,来至御碑亭处。
柳安三人眼见老道提着剑气势汹汹而来,当即躲开让路。
只见老道提剑翻身进到坑内,用断剑东杵杵,西划划。
三人稍稍向前凑一凑,看着坑内的老道,不敢吭声,更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