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字营全营戒备,升级到备战状态,增援百人至拒马旁严阵以待,车马处百人弓箭手搭箭上弦,便连家丁也都刀出鞘,箭上弦,只待一声令下。
若是寻常山贼乌合之众,不说近战,便是宫字营的三百张强弓,能让他们靠近五十步都如登天。
小太监面色凝重看着北方河面上的火光越来越近,他知道自己猜中了,这些人本是埋伏前方打算伏击宫字营的,此时山不近他,他便来寻山,至于南边那些火光原本是用来堵截后路的人手,别看火光遍山,实则虚张声势,未必有少人。
北地苦寒,营生不易,山头虽多却不似关内那些山贼,一窝成百,甚至有的上千,在关外一般上也就几十人,上百的都是大山头且极为少见,原因很简单,人多虽然力量大,但消耗也多,且容易内讧,更容易被官府盯上。
而眼前这些人马前后加在一起至少四百余人,这在关外极为罕见,所以如料不差至少是多个山头联合行动。
吴中在侧低声嘀咕完,侧目看了一眼小太监,还是那副凝重,除此之外,别无他样。
嗖嗖嗖,数支火箭直插河面冰层,强弓利箭方有这威力。
“止步,胆敢越过者格杀无论”。
营内一人声若惊雷,大喝一声,河面上的火光顿止。
白存义,边军把总出身,两年前松锦大战,九死一生后带着劫后余生的十余兄弟溃逃入山寻了一个山头落草,成为一名山贼小头目。
半年后内讧,干掉原本老大,自立山头招兵买马,出山干了几票大的,又黑吃喝端了几个同行对头的老窝,终成远近闻名的草头王,三山五岭的以他马首是瞻。
此时他就在江面上,遥望不足百米外的宫字营营地,风雪有点大,看不甚清,但眼前那数支深入冰层的火箭却是一览无余,营中有高手!
白存义笑了,左右四个得力手下也在笑,很冷的那种。
笑意很快止住,风雪中数人慢慢走来,在十余米外停下,白存义眉头一挑,左右便有人纵马向前。
很快又折返到白存义跟前嘀咕几句。
和左右了低声商议一番后,白存义下马带着十余人朝那已熄灭的火箭走了过去,那边营地里过来的数人手里举着火把烧的噼里啪啦,火苗在风雪中跳动,映的人脸看不甚清。
但依稀可见当先是个健壮的年轻人,虽看不清眉目,但却能感觉他身上有非常强大的杀气,不,不只是他,还有他身边那个高大魁梧汉子,身上杀气滔天,这人看不轻脸面,但一双粗手不停的摩挲刀柄,好似手痒了一般。
“你可知道我是何人?”常宇一扫对面这群草寇,满脸杀意。
嘿嘿嘿,草寇们笑了,李存义一脸不屑:“甭来那套,大爷当兵的时候你还在玩尿窝呢,这身皮不好使!”
呵,那倒失敬了,常宇嘴角一撇:“你既已为寇,又明我身份,却还敢来劫,咱们便水火不容,难善了了”。
“想善了也不难,留下银车,滚犊子!”李存义身后一大汉粗着嗓门吼道,手里的刀不停的晃来晃去。
倒是直白,很明显这伙人把宫字营的底摸清了。
“既知道营中有银,可知本督身份?”常宇决定露底更彻底些:“本督东厂提督,奉旨北上督军,尔等可真的是吃了豹子胆,连本督也敢劫,当真不怕皇帝大怒,大军一至,把尔等挫骨扬灰”。
东厂!督主!
白存义等人果然脸色大变,低声交头接耳,但听到常宇后边的话却突然哄堂大笑起来。
大明内忧外患深陷泥潭,那皇帝老儿都自身难保了,还会为一个太监派大军千里剿匪?他哪来的大军,有大军还不去打闯贼,打清军!
况且山高皇帝远,今朝有酒今朝醉,谁管尼玛多。
草寇们你一言,我一语各种讥笑嘲讽,根本没把眼前小太监放在眼中。
“既是如此,便不必再费口舌”常宇冷笑:“本督六百人马,强弓硬弩,尔等若有本事攻的进去,银车自去!”
白存义等人眼睛一眯,脸色凝重,抬头望了远处那营地透过来的亮光,陷入沉思,心中也在掂量自己。
“当然了,既在江湖,也可按江湖的规矩办”白存义听了小太监的话一怔:“江湖规矩?”
“单打独斗定输赢”常宇一指吴中:“本督和这随侍可任选其一一战定输赢,本督赢了,尔等散去,尔等赢了,本督留下银车自去如何?”
“若是平手又如何?”有草寇问。
“不死不休,何来平手”吴中冷哼,杀气蔓延,草寇皆暗惊。
人在江湖,一手提刀,一手提头,干的就是掉脑袋的买卖,白存义一众草寇对小太监的这个提议虽有意外,但却非常心动。
他们心中自知对方凭借那三百张强弓在这风雪夜以守为攻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若是强攻损兵折将也未必能如意,倒还真不如给他来一局单打独斗一局定输赢。
白存义边军出身,从最底层的士兵做到统领数百人的把总,那都是刀山火海中用尸骨堆出的功绩,他自信实力可战任何武林高手。
什么武林高手,飞檐走壁,千里取敌首级等等,还不都是说书的瞎扯淡,无非就是练了些花架子把式和地痞流氓打过架,转眼就吹嘘成行走江湖的侠客,背剑挎刀摆个高手的样子,实则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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