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晓,寒意最浓之时,一阵嘈杂把整个营地吵醒,唐通的八千人马经过一日一夜的急行军终于到了。
人困马乏,就地休整。
宫字营却开始起营,家丁造饭喂马,太监军列队早操。
来营地见常宇的唐通很快就被那些操练的太监军吸引了目光,一生戎马的带军大将,眼光毒的很,一支队伍能不能打除了看军纪还要看精气神。
可不曾想竟然在一拨太监身上看到了满满战意,靠近些竟能感受一股凌厉杀气,这让他惊异万分,听闻小太监太原之战,身先士卒不说,还练了一支太监军,名宫字营。
不由抬头看了那面迎风飞展的大旗。
一身单衣的常宇正在和吴中喂招。
说是喂招,转眼就斗起了狠,拳来脚往,呼喝震天。
唐通惊得下巴快要掉了,久闻小太监拳脚无敌,今日一见果然不虚,拳脚凌厉凶狠,快若流星,可是和他对打的那壮汉又是谁,怎么看似更胜一筹,动手之间,犹如旱地惊雷,又似山洪暴发,摧枯拉朽,时而江涛奔流绵绵不绝,打的小太监手忙脚乱。
更甚者那汉子打的起性,嘴里不时日娘操爹的,气的小太监咬牙切齿。
“你娘咧,又耍赖皮,有本事起来打,老子捏碎你的鸟窝……”吴中被常宇锁在地上,脸蹭着地,痛苦万分,他稍微一动,感觉胳膊就要被折断。
“Mmp,打不过老子就说老子耍赖皮,还敢骂老子,信不信老子捏碎你的蛋蛋……”常宇嘴角溢血,喘着粗气,心中怒不可遏,吴中太猛,站着真的打不过他,玩刀更不是对手!
唐通有点方,这满嘴乌烟瘴气的,哪里还是自己当时见在衙门见到的那个冷静睿智的东厂督主,分明就是个**。
“末将见过督主大人”唐通向前施礼,打断两人的对骂,常宇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讪笑起身:“唐总兵来了,可曾吃了早饭”。
吴中爬起来,感觉整个胳膊剧痛,似断了一般,忍不住又要破口大骂,常宇回头瞪了他一眼,这货立刻闭嘴,趔趔趄趄的朝他的坐骑走去。
宫字营的早饭是稀粥,常宇待遇稍微好些多了一碟咸菜,邀唐通一起吃了。
唐通八千人马仅有一半骑兵,加上有少许粮草辎重,行军远不如常宇快速,从昌平至此已算极致。
常宇准许他休整半日。
两人又闲话些许,早饭过后,宫字营起营行军。
唐通和几个部将送行,站在道旁看着宫字营卷起尘土飞扬,渐渐远去,脸上凝重。
“传言东厂那太监嚣张骄横,不学无术,残忍狠毒,怎滴看着不像那么回事”身边有部将低于。
唐通冷笑:“他拳脚功夫你们一起上都不是对手,这叫不学无术?他身边侍从和他是兄弟情谊,甚至都能骂娘,且他一路骑行不坐车不坐轿,与麾下同甘苦,这叫嚣张骄横?至于残忍狠毒倒是看对谁了,堂堂屠夫可不是白叫的”。
常宇本籍籍无名小太监,太原一战扬名,朝野之中不乏其勇武传说,比如身先士卒冲锋陷阵,深入虎穴刺杀贼首,单挑闯贼手下诸将等等……但在军中流传的却是其另一面,心狠手辣,残忍无道,凡贼军皆杀,曾屠杀降卒万余做京观……
军中传名,屠夫!
常屠夫却还不自知有这威名,打马狂奔间不忘大骂吴中没用,一夜的温柔也没搞定那匹母马,以至不能随心驾驭。
蓟镇往东遵化,迁西(蓟镇治所三屯营)卢龙,到山海关,一路临山而行,山路崎岖倒也不算难行,毕竟是官道,历年行军。
山间少村舍,且十室九空,也许是因为闻知有大军路过,进山躲避去了,由此可见,明军之名,臭不可闻。
有山多贼,北地苦寒,少营生,却多兵祸,占山为王,落草为寇者比比皆是,且这些山贼胆大异常,不乏勾结官兵的山头,也有不把官兵放在眼中的山大王。
寻常官兵人马,说给劫了就给劫了,甚至有官兵顺势就入了伙。
宫字营一行不足千人,过了蓟镇进了山,几十里路便遇到好几股探风的,不过这些山贼貌似有点眼力见没动手,既不招惹我,常宇也懒得去收拾他们,互相一声平安,拜拜了您。
又一个深夜来临,宫字营终到了蓟镇的治所,三屯营。
三屯营西接遵化通蓟镇达北京,北接宽城通承德,东接卢龙通山海关,营城高三丈,周长七里,城上建五座角楼九座敌楼,两个水关东西相向,城中央建有鼓楼,镇府是城中小城,府门前有一对石狮子。
虽是夜深,和守城将士验了兵符文书,宫字营进城入了兵营,终不用在野外喝西北风。
常宇本欲在军营住下,奈何营房味大实在受不了,又想泡个澡便去了镇府也就是如今唐通的总兵府。
府前两个石狮子很是雄伟,张牙舞蹈,常宇驻足跟前,闭上眼摸了又摸,心中想着,戚少保驻守在此的时候是否也经常抚摸这对石狮子。
吴中持刀身旁,不解常宇行为,甚至觉得有些变态:“督主,可要给你寻个娘们玩玩,哦对了,你们太监……”
“闭嘴!”常宇怒喝,兴致全无,瞪了吴中一眼:“早晚把你骟了!”
吴中顿觉裆下一紧,不由四下张望,却见李铁柱等一众随侍正怒不可遏的瞪着他,恨不得扑上来把他大卸八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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