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一片荒凉,天色渐黑,京城愈来愈近,吴孟明激动之下弃车上马,镇定如常宇这般,此时竟也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那是一种游子归家的感觉。
原来自己已经对这个时代有了代入感,把北京城也当做了是家。
想想刚穿越来时,费尽心思想从皇宫逃出来,可此时竟然有些急不可耐的立刻回到皇宫,哪里有一群可怜的太监宫女,有一个悲哀的皇帝,有一个对他无比依赖的太子,还有亲若兄弟的春祥……
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有了这许多牵挂。
“禀厂督大人,太子前方相迎”一匹快马来报。
常宇再也在车里躺不下去了,直接跳上马扬鞭而去。
暮色之中,见前方里许有火光簇动,纵马至前,尚未下马,便见一人急匆匆奔来:“可是常宇?”
“太子殿下”
常宇跳下马,迎向前:“殿下可安好!”
“安好,安好,你,你,你可好?”朱慈烺双眼通红与常宇四手相握,随即再也控制不住,眼泪飙了出来。
“卑职尚安,殿下怎如此……”常宇也是性情中人,眼睛也湿了。
在宫中和朱慈烺相识相交以诚相待,惊涛骇浪中的孤舟朱慈烺把他视为依靠,他又何尝不动了真情,下定决心匡扶大明,免遭异族蹂躏。
两人情绪激动一时难以平复,相握垂泪,周围诸人也不敢出声相扰。
“宫中尚且安宁吧”终于常宇先行平复情绪,微微一笑:“太子的生意是否还兴隆?”
闻言,太子破涕为笑:“一切安好,生意也风生水起且蒸蒸蒸日上!”
常宇苦笑摇头:“赌,人之劣性,也罢,不赌咱们哪来的钱!”
朱慈烺抚掌大笑:“正是如此,也正是如此,你为皇家立下不世之功,却也遭人嫉恨”。
“只要这嫉恨不是来自皇家便好,其余卑职不屑也”
常宇低声道,他话中有话,朱慈烺岂能听不懂,微微苦笑:“君心难测,伴君如虎,此言若传二耳,你便危也,不过我在太子位上一天,便拼死保你一天!”
“卑职可为大明,可为朱家粉身碎骨,死而后已,即便最后兔死狗烹,也难挡其志!心不有悔!卑职,志在大明千秋万业”常宇眼神和语气都异常坚定。
朱慈烺立刻感动不已,握着常宇的时候使劲抖了几下:“大明有你,幸之,朱家有你幸之,你我虽君臣,实则我以兄长待你,你且不可负我”。
小屁孩果然好忽悠,常宇掏心掏肺,但却也故意如此以情动人,因为他深知所处这种环境,空有抱负的有志之士最终一腔热血付之东流的数不胜数,还需要一些的手段,比如靠山,比如左膀右臂!
特别是此时杀机四伏的京城,他太需要朱慈烺这种战友在身侧,那就是一个护身符,关键时刻能挡住致命一击。
两人低声推心置腹,天色已是大黑,春祥忍不住的向前一步提醒:“太子,常公公,天色已晚,不若回宫再叙”。
“当是,当是,咱们先回宫吧”朱慈烺抹了抹眼角泪水,指着旁边一辆豪华马车:“上车”。
“太子先请”常宇扶着朱慈烺上了车,侧头看了春祥一眼低声道:“伤势如何?”
“好很多了,老大有点事……”
“回宫再说”常宇挤了下眼,随即也上了车,与太子共乘。
竟然太子亲自出宫相迎,且是十里之外!!!
吴孟明长大嘴巴感觉不可思议,但更多的是尴尬,因为自始至终,太子都没看他一眼,和他说一句话,直白的说,他根本就被无视了。。
我堂堂锦衣卫指挥就这样被无视了,无视了,无视了!
好吧,无视就无视吧,老话说的好,闷声发大财嘛,挺好的。
吴孟明终于说服自己,然后下令紧跟太子车队进城。
北京城北边两个门,德胜门和安定门,都是军队专用门,出城走安定门,回来走德胜门,简单来说就是图个吉兆。
理论上讲常宇虽不属军人,但他所率的府军卫等可都是实打实的军队,还是皇帝亲军,且他们此番在太原立下战功,自然要走德胜门。
所以,本该天黑落锁的德胜门此时张灯结彩,欢迎府军卫腾骧卫凯旋而归,且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沿街跟着起哄,更多的听闻太子在此,只恨当时没有手机拍照。
事实上,普通百姓并不知晓太子来迎的只是一个太监,东厂的大太监。
队伍从德胜门鱼贯而入,随即分为数拨,府军卫和腾骧卫立刻回各自衙门军营,十二太保的那帮暗中保护的人手也悄悄走了,另有一批锦衣卫押着几辆车消失在漆黑的街头,余下的锦衣卫及太监们在吴孟明的带领下,紧随太子的车队朝皇宫行去。
夜幕初夏,京城街头行人不少,沿途多是看热闹的,直至靠近皇宫的时候总算安静了许多。
地安门,皇城的北门即后门。
天黑落锁这是皇城的规矩,且是死规矩,比外城可严格多了,然而此时,天色早黑,地安门竟然灯光通亮,没有落锁!
不用问,这又是在等常宇。
崇祯再一次刷新他对常宇恩宠的记录。
入皇城,却见左右挤满了太监宫女在探头张望,见太子车撵行过纷纷施礼,随即又左顾右盼。
“常公公在宫内甚得人心啊”朱慈烺忍不住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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