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作甚?
鳌拜在山上张望,见正南数里之外白茫茫的荒野中有一团黑,那便是明军的阵列,粗鲁估摸有千余人,这和侦骑所报相差无几。
可是他们在干吗,想干吗,却让鳌拜看的一头雾水,侦骑报知这支兵马先去了杏山,然后又行至松山外一动不动,却也不允清军侦骑靠近,可即便如此还是被清军侦骑探到,这支兵马属东厂卫的黑鹰营。
难怪如此嚣张,敢孤军深入至此。
鳌拜脸色变了又变,东厂卫的名头虽大,可吓唬不了我,何况你孤军至此,就不信你三头六臂。
心中虽不惧,但鳌拜却也没擅动,还是那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明廷那个大太监做擅长作妖了,而且他也吃了不止一次的亏,这让他不得不谨慎行事,更何况,鹰营的编制不过三百骑,这儿竟有千余兵马,保不齐里头还有厉害角色,会是谁呢,那不成是那大太监?他若在的话,那一准是个坑,故意想引我上钩……
就在鳌拜胡乱猜测时,身边的洪承畴突然说道,他们莫不是在收尸?洪承畴早已在这观察半响,虽看不真切的,但总觉的有些怪怪的,忽然想到昨夜图赖去支援杏山就是在哪儿遭袭的,此时东厂卫的千余人马所在之处便是昨晚的战场!
收尸?鳌拜又蒙了。
一大早跑来就是为收尸?这不科学,必藏鬼怪!
话说,这事搁谁都怀疑,毕竟哪怕是后世的战争,若战事不了也没有谁来清理战场收尸的,真真的就是抛尸荒野,等战事了了,才由战胜方来清理,也不过是集中一起挖个坑草草埋了。
所以此时东厂卫的来收尸,在他们看来特别的奇怪和诡异!
鳌拜不相信他们是来收尸的。
洪承畴也认为没那么简单。
不若出兵试探一下?鳌拜眯着眼,举起千里镜四下张望,茫茫荒野中就他们这一撮人马,但他们哪来的胆子敢在我眼皮底下得瑟,莫非还有伏兵?
想到这点,有朝西边松山堡张望,那边不管刮风下雨工程都还在继续,显然里边的守兵也发现了明军,站在城头上警戒张望。
难不成想引走松山兵马,而后袭击松山堡?
鳌拜想出兵试探一下,但被洪承畴劝住了,不得妄动,或许对方也是试探之意,你若动了正中其怀,最好还是按兵不动,在看看。
洪承畴是出了名的稳,决然不会冒险,就按兵不动,看看明军到底想干啥!鳌拜思虑再三也忍住了,若在平日怎么滴也得出兵去试探一下,可是一想对手是那个大阴逼太监,他心里就不踏实,何况上头正在准备一场大动作,且莫在这关头打草惊蛇了,所以忍忍吧,就看你要玩什么花样。
姬际可横刀立马,眯着眼望着远处的松山,马科在他旁边神色澹然,时而四下张望时而抬头望天,他们身后数百骑列半圆形阵列,再往后便是卢大成的手下正在雪地里翻尸体,昨儿黑虎营的人在这战死二十余。
“鞑子窥锦州久矣,若从崇祯四年祖将军在大凌河筑城保卫锦州算起,至今都已十余年了,而让锦州丢失的松锦大战都打了三年,才让他最终得手,如今朝廷和督公都有意收复锦州,姬将军你觉得咱们多久能如愿”马科突然问道。
姬际可看了马科一眼,澹澹一笑:“末将不知,但末将却知祖将军在宁远经略一年,已推进至塔山堡,所以无论如何都用不了十几年吧”随即反问:“以马总兵看来当需多久?”
马科呼了一口气,轻轻摇头:“变数太大,或三年两载,又或一年半载,又或……谁说的清呢”姬际可又笑了:“若马总兵说的变数是督公大人的话,末将对结果就相当乐观了”。
马科闻言一怔,随即也笑了:“汝说说看”。
“三年前鞑子是攻咱们是守,如今反过来,三年前鞑子兵强马壮粮草充足,但去年一场惨败让他们伤筋动骨,元气远不如从前,三年前咱们有八总兵十几万大军,但良莠不齐,军心也不齐,眼下虽仅有数万兵马,但确是宁远军独一家,从上到下同仇敌忾!”
“三年前主帅是洪承畴,如今是祖将军,末将不敢说祖将军的本事大过洪承畴,但洪承畴毕竟是个文官,且当时掣肘太多,但如今朝里头可并没给祖将军任何牵制”。
说到这里马科忍不住插了句话:“也不是没有,前阵子朝堂上催促发兵的声音可不少,不过都被督公大人给挡住了,他让祖将军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哦,这个末将倒是不知,但如总兵大人所言,便是上头再有掣肘也会被督公大人给挡下的,这样一来祖将军便可毫无顾忌的撸起袖子放开干了,再者说了,祖将军虽为主帅,但总督这边的还是督公大人啊,末将不敢说祖将军才能比过洪承畴,但洪承畴论打仗的本事自是比过督公大人的吧,李闯闹了十几年,朝廷打了十几年未能平定,可督公大人只打了两年,嘿嘿”。
马科点点头:“论行军打仗如今大明天下,若督公说第二没人敢论第一,不过,洪承畴也并非无能之辈,他还是有些本事的,否则也不会从一个小小的主事到陕西三边总督又到兵部尚书再挂帅总督蓟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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