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炳的马车渐渐消失在胡同口,常宇站在衙门前,抬头望了望夜空,繁星点点,远处屋脊上一只野猫两眼放着绿光,西边皇城巍峨如暗夜巨兽。
“待卑职伤愈之后,随扈大人左右,定让贼人难近十步!”吴中不知何时来到常宇身后:“今日洛玉失职还请大人海涵,念她军中有功网开一面轻责”。
常宇扭头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还没过门呢,就这么护啊,哎,我说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咱家何时要责罚洛玉了,她护卫有功若不是她拼死相救本督这命都没了,本督赏都来不及为何要责罚,又要你在这充好人”。
额……吴中闹了个大脸红:“她护卫不力让厂公受了伤,难道……”
“本督受伤实乃贼人算计,本督又大了意,怎么能赖洛玉失职,这帽子本督可不给戴”。
吴中呼了口气:“卑职懂了,此乃贼子太过奸诈,只不过今日若是卑职随扈的话让厂公受伤了,这失责的帽子卑职是不是戴定了”。
“没错,本督就是如此偏爱你!”常宇哈哈大笑,转身走进衙门:“一天天的别玩那么多虚套,早点养好伤随本督出趟远门”。
“最多半月卑职便可恢复大半,大人就要去刀山火海卑职也誓死相随”吴中赶紧道。
常宇扭头看了吴中半响:“你变了”。
“木有啊,俺哪里变了”吴中摸摸自己的脸又摸摸肚子:“好像是变胖了些哦又或威猛了些”。
常宇叹息,好像也没变,还是那么的二逼。
烛火摇曳,常宇眯着眼看着手中茶杯,又瞧了瞧旁边的蒋全:“你打算如何查?”
“既是死士必为豪门豢养,京城虽说勋贵众多,但有实力可豢养死士以及和厂公有不死不休之仇的可就那么几家,偏偏咱们在这些人家里都安插了眼线,就不信瞧不出一丁点线索”。蒋全想来一下说道。
“豢养死士刺杀东厂提督这等大事,必为隐秘,若你就是盯不出一丁点儿线索呢”常宇又问。
“那便打草惊蛇,敲山震虎,卑职先下手让他们内乱,惊慌之下必露出马脚”蒋全眼中闪出一道狠意。
常宇的眼睛又眯了起来,端着茶杯起身踱步,蒋全垂首躬身不敢出声,好半天,常宇呼了口气:“不得胡来”。
“厂公的意思是……”蒋全小心翼翼的问道。
“勋贵乃国之基石,国之重器,便是皇上亦不敢轻动,无凭无据之下你若下手不知轻重,群情激怒之下皇上震怒,别说你,就是本督都吃不消!”
蒋全顿时一声冷汗:“卑职知道了”。
“抓大鱼要有耐心,派人好好盯着,他们不动则已,若动必有迹可循,只要拿到人证物证,便是抄了他家灭他的族,谁也无话可说”。常宇低声叮嘱,蒋全连连应了。
“厂公大人,吴三桂求见!”这时门外一个番子来报。
常宇眉头一挑,这么快。看来这皇恩浩荡的也不咋地啊!
天黑城门关闭,皇城落锁,这时死规矩。
理论上皇城一旦关闭,除了皇帝外无人可再出入。
当然无论野史和正史上也有在紧急情况下打破过这种规矩,比如现如今的大明朝,权监常宇便可随时随地出入四九城以及皇宫。
在外人看来这是宠信至极的天恩浩荡。实则这只是一部分,只是非常之时崇祯帝不得已为之的非常之举,毕竟这年头什么危急的事都可能发生,他只希望在危急时刻有个信任的人能随时随地为他卖命出力罢了。
吴三桂入城时天色已黑,皇城也已落锁,但得到他回京的消息后,崇祯帝竟破天荒的允许他入宫面圣。
皇城大门为其从新开启,传出去自然惹的别人艳羡,又是皇恩浩荡。
连常宇听闻时都表示惊讶,崇祯帝有什么理由这么着急见吴三桂,连一晚上都等不及。
吴三桂,大明当下实力最强大的军阀,其独镇关外孤城宁远,手握三万大明最精锐的关宁铁骑,明清两国都对其各种拉拢安抚,便是他想单干自立为王也是有这实力的。
也无怪乎崇祯帝,皇恩浩荡竟重开宫门允其连夜面圣。
也无怪乎连小太监都要到衙门口亲自迎接:“数月不见,将军尚好否!”
“托常公公的福,尚可一饭斗酒肉十斤,这月余不见厂公却愈发龙精虎猛,可谓英姿勃发啊”。吴三桂神色略疲笑意盎然拱手道。
常宇大笑:“吴总兵上来就这么夸,咱家是听出来了,这是来衙门蹭饭来了”说着便将吴三桂请入衙门,至后院大堂令人沏茶又去准备酒菜,原来吴三桂匆匆入城便去面圣,晚饭都没吃呢。
堂上清茶袅袅,吴三桂起身拱手:“常公公的人情,日后定当重报”
常宇皱眉:“吴总兵来这么一出可让咱家莫名其妙了”。
“鞑子突袭入关,在下有失察之责,若非常公公率兵溃之,后果不堪,朝廷免不了重罚,这天大的人情,在下岂能敢忘”。
常宇哦了一声,哈哈大笑:“吴总兵说笑了,这区区失察之责,比之宁远之功不足一提,朝廷岂有责罚之理,最多亦不过叨叨几句”
吴三桂苦笑摇头:“若是往年或许只是口头责罚几句,只是今夕不同往日,有常公公在,别说口头责罚便是拿了我吴三桂下狱也有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