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众人都没有多留,有的要回去歇息,有的需要清点损失,而在医馆里住着的小乞丐,终于在昏迷三日之后醒来了。
只是她这一次却变得比以往更加沉默,在得知自己此时歇息在了红山镇的医馆之时,她表现出了极大的不适应,小乞丐甚至不顾自己还虚弱的身子,立刻就要离开。
天泉也无可奈何,但见小乞丐去意已决,他不放心对方,于是便主动提出会替对方找一个安稳的地方生活,小乞丐没有说话,像是默认了。
而另一边,听说了天泉等人要离开之后,里正还专门安排了人手,准备在大肆举办宴席,为恩公送行。
这天入夜之后,天泉来查看过一次小乞丐的伤势,确认对方已无大碍,只是身子弱了些,想要完全恢复还需要时日。
他来到门外,见到了陆寒江和皇甫小媛还有昭家兄妹,小飞峡一战之后,几人关系明显拉近了许多,这会他也没有隐瞒什么,直言了离去之意。
几人对视一眼,昭子义先行开口问道:“不知道长打算前往何方,我与妹妹也正打算上路,或许我们可以同道而行?”
这一次小飞峡的经历,让昭子义更加明白了,在江湖行走,要么练就一身好武艺,要么结交一些好朋友,若是两边不靠,那这日子真是困难重重。
他邀请天泉同行,一方面是对方于自己有恩,若是有机会他也想要回报一二,另一方面,也是担心再遇到类似的山匪贼人,有个武功高强的朋友在侧,他们也能安全一些。
天泉想了想,说道:“此次贫道是受家师之命,前往京城办些事情,不知几位欲往何方?”
昭子义和昭子君对视一眼,大喜过望地道:“真是巧了,我们兄妹也正要往京城去,天泉道长不如与我们同行,路上大家相互也好有个照拂。”
昭子义师从罗老夫子,此次前往京城是受了书院代理院长祁云舟所邀,梅华书院在江南横遭劫难,此次在京畿重建,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他作为书院弟子,自然义不容辞。
天泉也是欣喜不已:“那就请二位,路上多多关照了。”
说罢,他又看向了陆寒江,问道:“月兄,月姑娘,不知你们有何打算?”
陆寒江环视众人,笑着道:“无巧不成书,我与家妹本就是京城人氏,此次北上正是要回家,我等正好可以一齐上路。”
几人纷纷感慨缘分妙不可言,天泉又说道:“还有一事,贫道有些为难,钱家姑娘之事,诸位也都知道,她不愿继续待在这伤心之地,贫道希望善始善终,所以打算带她离开,替她寻一处安稳的落脚地。”
昭子义点头赞同道:“道长仁义之心令在下佩服,依我之见,我等此行北上,一路上会经过不少地方,不如道长边走边看,若有合适之处,便择其一以安置钱姑娘。”
“如此大善。”天泉也是认同,几人又商议了一番明日出行的安排,见夜深了,也就各自告辞回去歇息了。
陆寒江和天泉是住在同一家客栈,归途之中,见对方忧心忡忡,陆寒江便问道:“天泉道友似有心事?”
天泉叹道:“贫道是在想,此次小飞峡山贼虽被擒杀,但他们也曾是被恶人逼迫的受害者,如今他们的下场罪有应得,可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却还是安然无恙。”
陆寒江挑眉看了天泉一眼,说道:“若天泉道友说的是当年替钱家打掩护的知县大人,那大可放心。”
“哦?”天泉略感意外地问道:“此话怎讲?”
“当年那位知县老爷,也算是自作自受吧。”陆寒江笑着,将他从县衙留档里知晓的过往告知了天泉。
当初巴不平等镇民被钱家欺凌,报官又无用,于是把心一横,提刀杀进了钱家老宅,无论男女老幼一概剁了。
看似钱家被巴不平灭了门,但实际上,钱家除了小乞丐姑侄之外,还有其他活人,想想也好理解,狡兔三窟,一个能够勾结当地官府作威作福的家族,怎么可能只有一座老宅。
事实上,钱家虽然主脉被杀得几乎绝嗣,但分家还有一些活人,他们最初惊怒于巴不平的作为,本是打算让知县大人出马,替他们报仇。
可没想到,知县大人见钱家被屠,心里就生出了过河拆桥的打算,加之当时红山镇人人都心向小飞峡绿林,他出马剿匪不但费人费力,还落不着好名声,于是思前想后,他就无视了钱家的诉求。
这下可把钱家人惹恼了,他们花钱买通县令老爷,不就是为了自己找一个保护伞吗,平日里他们好吃好喝供着这把伞,现在倒好,大雨来临,这伞倒成了纸糊的了。
钱家人不忿,索性也横了心,既然他们不好过,那干脆大家都别过了,于是这群人就存了鱼死网破的想法,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就一门心思开始跟知县较上劲了。
巴不平虽然杀了人,但他们当时是因怒起意,还没有做山贼的自觉,所以钱家的万贯家财仍在。
钱家人就靠着这些钱,硬生生打通了上级关系,将知县老爷拉下了马,但这一番折腾之后,他们自己也五劳七伤,家族终究是走向了没落。
最后知县和钱家一起完蛋,仅剩的钱家支脉也心灰意冷,当场分了家各奔东西,主家一脉只剩下小乞丐姑侄在红山镇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