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令江风感觉十分困惑。
刚刚的他,明明脚踩于“土地”,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上面。
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地,突然出现什么悬崖?
不过,这不知名的空间本就十分古怪,处处都透露出一丝诡异之处。
这也不是江风现在最担心的事情。
被另一个自己推下“悬崖”之后,江风一边大吼大叫,一边奋力地挣扎着。
他很想通过运转灵力,或者是其他什么方式,来阻止自己下落的过程。
可惜的是,此刻的江风根本没办法调动任何一丝灵力。
没法运转灵力,意味着他不能使用任何技能。
除了肉体素质比普通人强,也就没什么特别之处了。
依旧持续的失重感告诉江风,下落还在继续。
他不知道这看似永无止境的深渊底部,究竟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如果摔落到悬崖底部以后,是否会粉身碎骨,摔成一滩烂泥,再“死一次”。
他甚至不知道,这所谓的悬崖或者是深渊,是否真的有底部,或者说是尽头。
江风唯一清楚的一点是,不管他将面临什么境遇、何种结局。
都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而那站在“悬崖”之上的人影,已经在江风
的瞳孔中,越来越小。
但是江风却依旧能够看清楚,对方那一双如同岩浆一般的熔金色瞳孔,正在黑暗中不停地闪烁着光芒。
以及挂在他脸上的那意味不明的笑容。
...
当江风,或者说是“另一个江风”再度睁开眼睛时,他依旧身处于梦境世界之中。
狂风依旧在呼啸,暴雨依旧在下个不停。
唯一不同的是,江风所处的小岛,已经因为夔牛的破坏而下沉了许多,被海水淹没了近乎大半。
而在另一个江风苏醒以后的第一瞬间,便感觉到身体上传来阵阵无比猛烈的剧痛。
如果让普通人体会到这种痛楚,哪怕只是极为短暂地一瞬间,怕是就算不被疼死,也会立刻痛得昏死过去。
这倒也不奇怪,因为如果以第三方视角,来查看此刻江风的身体情况。
就不难发现,他现在的身体早已支离破碎。
失去骨头支撑的四肢,以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角度,扭曲在一起。
而他的血肉,也早已在刚刚夔牛的摧残下,变成了一滩滩不明物体。
此刻江风的躯体,已经不再能用“身体”二字来称呼了。
或许用“一堆烂肉”,或者是其他更为骇人的字眼来概括形容,要更为贴切一些。
绝大多数人看到眼前这副骇人的景象,怕是都会被吓得浑身战栗,就连胆汁都给吐出来。
哪怕是从业多年、见过无数可怕尸体的老刑警,估计也会感到后背发寒。
若是让承受能力弱的人看到这幅画面,八成会被吓得当场晕厥过去。
更别提另一个江风,此刻正以“第一人称视角”亲身感受着这一切。
那是远比钻心剜骨、摘胆剐心,或者是其他任何形容极度痛苦的词语,还要猛烈上无数倍的痛感。
可是这种痛楚至极的感觉,却令此刻的江风感觉无比愉悦。
“哈哈,哈哈哈...这就是真正活着的感觉吗?”
若是换做别人,身体变成这副模样早就凉透了。
但是江风却发出一阵极为疯狂、让人感觉浑身发麻的渗人笑声。
好像对他而言,这不是一种酷刑,而是什么无比享受的事情一般。
实际上对他而言,这确实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天大喜事。
因为“江风”,已经不知道自己被困在那狭小无比、除了黑暗外什么也不存在的空间内,度过多少年了。
除了当日在小巷中与梦魇交手时,他因为江风的濒死、封印的减弱,被短暂释放出来外,还从未从那黑暗空间中逃脱出来过。
眼下的身体虽然让他感觉痛不欲生,但正因为如此,才更令“江风”感觉,自己现在...
终于算是真正活着了。
在狂风、暴雨与不停翻滚的汹涌浪潮,叠加在一起鸣奏的“交响曲”下,这个世界显得无比嘈乱繁杂。
与这杂乱无序而又无比响亮的混乱乐章相比,江风刚刚发出的笑声虽说无比渗人,但是音量却不值一提。
而那头夔牛,在自认为杀死江风以后,早已在大洋中游向远方,距离江风所处的小岛,已经有很远一段距离了。
按理说在这种环境下,就算他的听力再怎么敏锐,也根本不可能听到江风的笑声才对。
可几乎是在江风狂笑出声的一瞬间,那头夔牛在黑色大洋中游弋的身形,却忽然间顿住了。
他猛地扭过硕大的头颅,用那在雨幕中如同两盏巨大的汽灯一般的橙红色巨目,死死地盯着江风的方向。
实际上,他并不是听到了江风的笑声。
而是在那一刻,这个实力足以摧毁山岳的庞然大物心中,忽然燃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虽说夔牛并不清楚,这危机感具体是什么。
但是他却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在刚刚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极为可怕的、足以威胁到他生命的生物,忽然间苏醒,或者说是被唤醒了。
而这可怕预感的源头,正是来自于刚刚那个被他当做虫子一般碾碎的“玩具”。
这种感觉令夔牛心生恐惧,让他本能地想要尽快逃离。
可是他的心中却有令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迫使着他想要去一睹那“强大生物”的真容。
他必须要验证一个猜想。
一个刚刚令他感觉无比好奇,却又没能成功验证的猜想。
因此,在短暂的犹豫过后,夔牛拖动着他那如同小岛一般庞大的巨型身躯,飞也似地朝江风所在的方向迅速游去。
与此同时,另一边江风的身体,正在以一种极为诡异的景象迅速愈合着。
他那原本失去骨骼支撑、早已变得像是软面条一般的四肢与身躯,此刻正在疯狂蠕动着。
似乎有什么可怕的生物,就藏在他那早已破烂不堪的皮肤之下,随时都有可能破体而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