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银龙翱飞,娇小的银色月光龙沐浴在沙漠中的皓月之下,身上鳞光熠熠,就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疯狂的汲取着月光中的能量与养分。冰稚邪坐在沙丘上,任那风吹在胸膛,沙丘下是他和爱莉丝的两顶小帐篷,其中一顶内亮着灯光,那是他出来时引亮的。
帐篷边用沙垒砌起了两堵一人高防风防沙的围墙,两只沙漠嘟嘟鸟系在了围墙边竖起的一根立柱上,它们窝在防风的墙后已经睡熟。今晚风不大,时起时停,风沙积在帐篷边和墙根,大半夜了也没积多厚,是淹不了这矮沙墙的。
风吹得久了,冰稚邪胸口压着的愁云也舒缓了不少,倦意上涌,便起身走下沙丘回帐蓬睡觉,忽听沙漠中有一阵细碎的声音。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夜风虽不大,但骤起的那一下刮在耳边还是呼呼的响,他侧耳细听,果然又听见有人呼喊,那声音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
冰稚邪还没走过去,一米多长的小龙就已经飞过去了,它身上散发着如清水般的冷白月光,虽不明亮,飞低了也能照亮周围数米。在月光和月光龙的照耀下,冰稚邪瞧见一个人摇摇晃晃走来,这人见有人过来了,一下不支倒在了沙漠中。
冰稚邪赶紧跑上去将那人扶起,喊了两声见他不醒,借着光线一瞧,原来这人他认识。这家伙正是上一次去沙坝洲的时候,在湖边为高格解围出头的青年男子埃达。冰稚邪将他扶到帐篷前,取来水壶喂他饮下。
这时爱莉丝听到动静,披了件外套从帐篷里爬出来了,一看这情况不用说也知道怎么回事,忙上来帮忙。
干裂的嘴唇被水份润泽,一缕清凉从喉间滑下,埃达品尝到水的甘美幽幽转醒,连眼都没睁开,抱着水壶大口大口的吸,直把一壶水全都喝光才松开手。他躺在地上渐渐缓过劲,睁开眼瞧见冰稚邪和爱莉丝就在眼前,连忙坐起来连声说谢谢。
爱莉丝扶着他坐好,说道:“你快别说谢谢了,我问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弄得这么狼狈出现在沙漠里?”
埃达倚靠在墙边坐下,长叹了一声,将自己的经历讲了出来。
原来埃达旅行到了沙坝洲,与之前结伴同行的佣兵分别之后,他一个人不敢独自继续旅行,就在沙坝洲逗留下来。直到十多天前,一伙在孔斯堡贩卖了商货的商旅,他们在孔斯堡的集市卖完货后,又收了些南方的货品准备拉到北边去贩卖。原本这队商贩是打算绕路西行,不走沙漠地带,可是听说西边正在闹水灾,有的地方路都淹了,这才决定北上取道沙漠,途经沙坝洲时,遇到了埃达,双方结伴进入了沙漠。
这些商贩有的以前也走过沙漠,也知道沙漠中时有沙盗出没,但商贩们心里抱着侥幸,心想一来自己不会运气差真遇上沙盗;二来就算遇到了,他们这队都是个体商贩联在一起结成的商旅,而个体商贩经常都是走东蹿西,有时要独自上路,所以每个人都带了兵器,都有两手实力。而沙盗都只为求财,小股沙盗遇到他们这种商队一般不敢硬上,何况沙盗也知道他们这些小商贩不会运什么太值钱的货品,大股沙盗也不会把他们当成目标。故而才敢大着胆子走沙漠。
可是偏偏运气不好,两天前一群不开眼的沙盗强盗仍是找上了他们。商贩们为了保护自己的财产本来是有点狠劲的,但这群沙盗人员众多,商贩们不敢反抗就被他们洗劫带走了。恰巧沙盗来之前,埃达因肚子难受,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方便,这才逃过一劫。只是虽然没被沙盗劫走,却断水断粮活活受了两天的折磨,白天天气太热他不敢四处乱走,到了晚上他才能出来找东西吃。要不是今天晚上他运气好,看见了冰稚邪点在帐篷里的一点光亮,再过一两天怕就得活活渴死在沙漠里。
爱莉丝听完感叹他运气好,心里却起了一丝疑问。不过现在不是跟虚弱的埃达商讨这个疑问的时候,她从帐篷里取来了两张干面饼用水泡开了给埃达吃,又给他拿了一只水果。这时候冰稚邪和爱莉丝才进入沙漠不到八天,所带的新鲜水果还剩一些,只是埃达饿了这两天,不宜吃那些鱼干肉干,怕对胃不好。
埃达灌了一肚子的水,又吃了一张半泡发了的面饿和一个水果,这会儿疲累劲上来,倒在冰稚邪的帐蓬里就睡着了。
爱莉丝见师父将自己的帐篷让给了埃达,拉着他走到一边问道:“师父,那你睡哪儿啊。”
冰稚邪劝她安心,笑着道:“我你还用担心吗?快去睡吧,连日奔波你肯定早就累了,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明天还有得累呢。”
爱莉丝知道师父只要不是刀山火海,哪里都能睡得着,可是她也希望师父能睡得温暖睡个好觉。长途旅行的时候最是累人了,如果晚上再睡不好,精神和体力都恢复不起来。不过师父催着她回去睡,她只好回到了帐篷里。
帐篷里,爱莉丝裹着睡袋怎么也睡不着,以前她从没想过师父是不是睡得安稳,或许偶尔有想过,可是师父在她心里从来都是很高大的形象,所以她从来都不担心,反而认为师父能做到平常人很难做到的事情,是很了不起的。可现在她担心起来,他在想沙漠的晚上这么冷,师父睡在外面会不会冻着?这几天骑着沙漠嘟嘟鸟奔走在沙漠里,白天酷热不说,颠都快被身体颠散架了,师父睡在外面会不会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