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澈见泰罗又陷入了沉默，便意识到，泰罗其实并没有太在意自己话语中透露出的，他其实是银河帝国的人这一事实。

也是啊，光之国面前，他的挚友托雷基亚都要往后排。

等下，但这次光之国的危机就是银河帝国带来的吧？

……还有路基艾尔，托雷基亚。

说了半天，都是在说一件事。

“你暂且放心吧，”萧澈耸了耸肩：“都说了光之国最近不会有什么危机。”

“谢谢。”

良久之后，泰罗似是才回神，语气中也带着十足的复杂。

“只是简单的告知而已。”他们走到操场上，在这种地方抬起头，可以看到漫天的星空。

“每当我看到星空，不知何种来由，都会发自内心的产生敬畏。”萧澈感叹了一句。“说远了，当时，我是在被路基艾尔控制下，疯狂到觉得这个世界都可以不去在乎，都厌倦去在乎。”

“但是现在看来，抛开那些不必要的固执再从根本上去看，恐怕正说明了我在乎这里。”

有人告诉过他要随时检查自身，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为的就是不去做真正让自己后悔的事。

“我现在看懂了，但在被控制的时候没有看懂，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但是越觉得无所谓，越是不想真正下手杀死就在剑下的人，特别是剑下之人还在同样一脸无所谓的嘴贱，让我快动手的时候。”

泰罗听懂了：“那个差点被你杀了……嘴贱的就是托雷基亚？”

萧澈一脸赞同：“对，嘴太贱了！还专门戳人心窝子，扎基都不会这么干！”

“然后我问他是不是不怕死啊？其实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我们都知道虚无主义者走到最后基本上都会把自身给玩‘虚无’，死不死对他们来说就是早晚的事。”

“但他说他怕死，又说我杀了他其实也没什么。”

萧澈说到这里面色有点古怪：“只要在杀了他之后把你也顺带杀掉就好，不得不说，你们的友谊真是足以插兄弟两刀。”

泰罗：“……”

“托雷基亚完全不认同保护弱小的光明，但也不认同弱肉强食的黑暗，他走上黑暗的原因只是为了和你对着干……啊，这么说有点上头，按照他的解释应该是，无论黑暗还是光明，走到最后都会在名为虚无，不对，在混沌的终点相遇。”

“一个来自光之国的家伙思考这么多有的没的，真是匪夷所思，不过鉴于他的上司先黑化他的朋友虚伪到了极点，所以光与暗在他心中都变得负面这一点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那家伙难道就没想过，生命本就立足于混沌，立足于虚无？所以从起点到终点再回到起点，从一次次循环他到底想看出什么？凭借着他那疯狂的好奇心又能挖掘领悟出什么？”

“不过他好像无法接受我的循环论，有点可惜。但看到他那么一副受打击的样子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然后我告诉他我本来对他没什么兴趣，但就冲他点破我的内心后，他疯狂的好奇心把我也给拉进去了，不过我好奇的不是他的问题，是他要接下来做的一切以及他的结局。”

“所以我放任他夺走了迪迦人偶，想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说到这里萧澈的表情变得有些兴奋：“没想到真正出乎我意料的是怜啊！他居然直接看透了黑暗迪迦的身份，打破了托雷基亚原本的计划！”

所以你高兴的就是别人的计划被打乱？哪怕那个计划是你所想看到的？

泰罗一时间被他带进了圈子，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他不知道的其实是，萧澈不仅喜欢看别人的计划被打乱，对于自己的计划被打乱时会更兴奋。

但这次他回神的飞快：“你就……纵容了他这么干？你不怕出什么问题？”

萧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能出什么问题？我不也很快跟过来了吗？”

不对泰罗说什么，另有目的的萧澈先不满了。

“而且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有问题？你现在不应该关注一下，你一直不曾理解的好友的内心到底是什么情况吗？枉我难得好心给你讲了这么多，结果你的关注点却在于我没有阻止他？”正说着萧澈的语气忽然变得戏谑：“你这样会更让他失望呀，泰罗。”

“你说……什么？”

泰罗愣住。

萧澈又一次学了一下那个动作，把自己的头仰到身后，顺便把脖子和肩膀也歪了过去：“所以这就是你讨厌虚伪光的原因吗，你说是不是啊，托雷基亚？”

“托雷基亚？！”

在萧澈所倒的方向，黑暗之中半黑半白的身影逐渐凝实，但他的面部仿佛是刻意一样十分虚幻。

“前辈，您说在下捅心窝子，但知不知道您的话才是最让人心痛的啊。”

“托雷基亚！你到底什么时候来的……萧澈你难道早发现了？”

萧澈摇了摇头：“你高估我的感知力了，在他人没有敌意又刻意隐藏的情况下，我闲的没事才会去探寻周围有没有人？还不是刚才那家伙被我说破心房，气息颤动了一瞬，才知道一直有个人潜伏在旁边。”

“不过，”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托雷基亚的身上：“我以为被奈克瑟斯打倒之后你就会离开这个世界的，怎么还在这里？看泰罗笑话啊？”

托雷基亚的神情似乎凝滞了一瞬，然后淡淡的笑了起来：“前辈如此邀请，在下自然却之不恭。”

萧澈没继续这个话题：“怎么样，对光还抱有希望吗？”

“前辈在开什么玩笑啊，我对光一直没抱有什么希望，当然，对黑暗也是。”

他不知带着什么情绪凝视着泰罗：“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失望……光之使者，一直都是这样的啊，对他们来说，关心那些弱小，关心那些更为重要的，家，亲人，战友……我很早就知道，也很早就……”

虽然没人打断，但他的话到底没说下去。

***作者有话说***

今天依旧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