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碧鳞鳄
妖兽被杀到了城门之外,在众人合力下,妖兽开始溃败,除却几头三阶妖兽,天武城主街上,遍地都是妖兽尸体,血腥气直冲九霄,
随着一头巨熊轰然倒地,人族又重新夺回了天武城,
那些浴血的人族武者疲惫已极,站着,躺着,趴着,坐着,气喘吁吁的看着身后的家园,他们脸上荡着笑意,第一次感觉自己是个真正的男人。
江尘表情却丝毫没有轻松,似乎有不好的预感,
根本没有时间庆幸眼前的胜利,
轰!轰!轰!
大地在震颤,
那声音震动着山野,鸟雀惊飞,兽吠灭绝,
江尘快步掠上城头,
只见极远处,烟尘漫天,他的脊背顿时有些发凉,
在视线的尽头,兽潮出现了,整个万兽山脉的凶禽猛兽冲出山脉,意欲血洗万里!
妖兽如洪水一般汹涌,连绵不绝,让人头皮发麻。
天空一声长鸣,一头凶禽展翅,它张开翅膀,有天火降临人间,如同灭世,天武城居民中刚从劫后余生中走出,就看到铺天盖地的火焰坠落,
江尘转头看去,小半个天武城都在燃烧,房屋,树木,街道,还有尸体,他看到被自己救下的小女孩融于火海,
看到那些刚刚鼓起勇气拿着锄头铁锹的男人为保护家人化为灰烬,看到曾经繁华的街道飞快的成为残垣断壁,看到远处一望无际妖兽形成的滔滔洪水...
“死!”
一股滔天杀意瞬间扩散,江尘拔地而起,
脚踏之下,石板碎裂成尘,一道血色人影冲上高天,手中银枪如同雷霆炸裂,如奔雷破天,
那头恐怖凶禽在空中爆碎!
滚滚血气吞噬入体,江尘的气息再涨,
凝气二重天!
他从高天落在城头,
衣衫染血,一头黑色长发在风中飘荡,
英姿挺拔如山,
手持长枪而立,
宛若神祇!
“那是江尘!他又突破了!”
“他还没放弃,咱们也不能怂!”
“还能站起来的兄弟,拿起刀剑,再战一场!”
绝望之中的点点火光蓬勃亮起,这一日,天武城中终于埋下武者之道的种子,虽千难万险,我自有一剑,虽死不退!
那头凶禽妖兽的神通融入江尘心中,
他提枪而去,于城楼俯冲而下,刹那间,天空中燃起天火,如暴雨般落下,江尘真元沸腾,在《吞天混沌经》的加持下,这神通更加猛烈,
不止是天空,甚至江尘身上也燃起了火焰一般的金色光芒,随着真元奔腾如洪流,他的气息再度暴涨,
让跟在后方的人族武者都瞳孔一凝,
天火降落,
妖兽洪流骤然停止,火焰在兽群中蔓延,散发一片焦糊,滚滚血气被江尘吞入气海,化为澎湃真元,他眼中杀意更胜,
“昂...”
一声吼叫惊破苍穹,妖兽群后方一阵骚动,那些低阶妖兽纷纷躲避,只见一头百米银色大鳄冲来,它身披银甲獠牙上染着血迹,气息强横无匹,
江尘后方的人族武者被如此恐怖妖兽慑服,脸色发白,
“碧鳞鳄!这头大鳄在万兽山脉蛰伏百年,它竟然出山了!”
“百年前它就已经是极为可怕的三阶妖兽,现在它更加恐怖了!”
“江尘快退,这大鳄不是寻常三阶妖兽,它血脉中一丝龙血!实力距离四阶只有一线!”
碧鳞鳄张开数米的巨口,向江尘咬来,掀起道道腥风,被这等妖兽咬到,即便江尘体魄惊人,也必死无疑,
江尘眼中一凌,一道血光冲起,江尘手持长枪迎着大鳄杀去,万钧巨力轰然降落,强大的力量震得大地颤抖,
两者相撞,爆发恐怖冲击波,一道道气浪扩散,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大鳄为祸百年,即便曾经先天境高手前去斩杀,也陨落在万兽山脉,这江尘不过凝气境,怎会有如此战力。
江尘腾空而起,他长枪舞动,如蛟龙探渊,第二枪再至,如一道道银芒降落,
所过之处,血光冲天,一杆长枪舞的密不透风,这种枪法造诣已经远远超过了家传枪法的极限,
碧鳞鳄力大无穷,一条数十米的巨尾如同银鞭,摧枯拉朽,对江尘展开了疯狂攻击,
江尘眉头紧皱,脸色凝重,他真元流转,吞天混沌经全力运转,经脉中金纹灿烂,隐有大道之音鸣响,
银色巨尾狠狠撞击在江尘身上,爆出一阵巨响,江尘被巨力轰出百米,大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最终撞断一株巨树,掀起漫天烟尘。
“江尘小心!”
“不好!”
“快去救江尘!”
所有人族武者都在惊呼,正面受到碧鳞鳄一击,江尘怕是身负重伤,
烟尘当中,空气疯狂暴动,如裂帛般的声音响起,竟有龙卷凝聚,而后骤然散开,
“什...什么!”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满脸的不可置信,
遭受如此重创,江尘竟然毫发无伤,甚至气息更加强大!
江尘眸若晨星,黑发飞舞,一股玄奥气息在他躯体流转,
庞大的碧鳞鳄移动,整片荒野都跟着颤抖,百米的鳄身上流动着银色的光辉,将周围染成一片银白,
它在万兽山脉外围堪称王者,称霸百年,死在它口中的人族足有数万,随着碧鳞鳄张开巨口,一道道腥风迎面扑来,似万鬼哀嚎,地狱降临人间,恐怖无比。
一些人族武者已经双腿发软,软倒在地,眼中露出惊惧,似被恶鬼缠绕,
传说人死于虎口,化为伥鬼为虎所用,这大鳄竟然也修成这种诡异神通,
江尘神色坦然,无喜无悲,这等幻象难动他道心分毫,他张口斥出一道雷音,迷幻的众人只觉脑中一片清明,从幻象中脱离出来,
“昂!”
碧鳞鳄咆哮惊天动地,它猛然跃起向江尘杀来,庞大身影遮天蔽日,仅仅一瞬间,飞沙走石,巨树折断,乱象冲天!
江尘经脉战纹闪耀,真元涌入银枪,与大鳄冲撞到一起,刹那间爆发气浪,席卷四方,
江尘再次喋血,倒飞出数百米远,在如此巨力下,他的身躯已经到了极限,但他却战意冲霄,金色符文在经脉中闪耀,似乎圣人大道与他仅有一步之遥,
碧鳞鳄狂性大发,狰狞的望着江尘,一双竖瞳中闪耀着滔天杀意,这头恐怖大鳄有龙族血脉,虽只是一丝,但已经可以勾动天雷之力!
一道神念冲入天际,天空中狂风骤起,黑云压顶,其中有雷霆翻滚,
天武城外,飞沙走石,劲风呼啸,
那雷霆在云中翻涌氤氲,整片天际都被照亮,它要让江尘惨死在雷霆之下!
江尘仰头望向雷云,圣人经文中点点奥义在脑海中闪现,
一股慷慨在胸中流淌,壮气浩然,
他手持长枪,眼中神芒涌起,一股庞大气势在枪神凝聚,城外战场竟有龙吟之声响起,所有人惊愕之际,
那道人影已经冲天而起,脚下大地瞬间崩碎,
天空中天雷滚滚,浩浩荡荡,毁灭万物,
一道大雷向着江尘轰然砸下,
如开天辟地,惊破苍穹!
长天苍苍,大地茫茫,
只见苍穹之上,有一道人影手持银枪,迎天而上,一往无前!
瞬间,那道雷霆竟被一枪破开,银枪去势不减,一枪破开天空雷云,阳光重新映照大地,那道身影在霞光下缓缓降落,
江尘仰天长笑,酣畅淋漓,心神恍惚间升起一丝明悟!
一道道气机流转,妖兽群中,他竟然闭上双眼,陷入顿悟,圣人经文第二篇在江尘脑海中流淌,一时间气息动荡,金芒蔓延,江尘的气势逐渐增强,
“顿悟,是顿悟!”
“快守住江尘!别让妖兽伤害到他!”
“他是此战胜利的希望,等他顿悟结束!”
那头大鳄寿命近千年,虽灵性未通,但也感受到了江尘的气势在步步增强,若等他顿悟结束,恐怕自己必死无疑,
它晃动巨大的身体,人立而起,虽身体庞大,但并不笨拙,速度快若闪电,向江尘杀去,一位人族武者意欲阻拦,就被那银色长尾拍成血雾,
“我来拖住妖兽!”
又一位凝气九重的武者使出武技,火光蔓延,化成一片火云落下,攻向碧鳞鳄。
然而这头碧鳞鳄身上银光飘荡,长尾挥动,竟将火云劈碎,而后那名武者被大鳄一口吞吃,血光崩现!
可这些武者悍不畏死,一个接一个的冲上去,为江尘拖延时间!
轰隆!
一人浑身染血,被大鳄扫飞,重重的砸在山石之上,身体都已龟裂!
兵刃都断成两截,可他仍旧艰难起身,挥着断刀再次冲杀,而后在碧鳞鳄巨爪下化为肉泥,
“告诉我媳妇,别等我了!”
又一个人族武者燃烧真元,冲了上去,
“娘!我对不起你,养育大恩,来世再报!”
“家里就剩下我一个,我先上!”
面对这等妖兽,他们如蝼蚁一般,可这些人毫不犹豫,依旧如飞蛾扑火般前赴后继,哪怕卑微渺小,也要燃尽最后的生命,只为挡住碧鳞鳄分秒!
城楼之上,无数天武城居民看着那些武者战死,他们眼中满含泪水,
“天武城的人族强者呢,那些先天武者,还有那些大族天骄,都去哪里了!”
“他们得知妖兽异动,早逃离了天武城...”
“天地为何如此不公,那些高手不在,竟让这些凝气武者拿命守城...”
“有他们在,咱们人族就有希望..”
“当家的,等等我!”
一位人族武者听到了身后媳妇的哭喊,他却没再回头,挥舞着兵刃杀向碧鳞鳄,而后化为血雾...
江尘却不知外界发生的一切,他的心神完全平静下来,脑海中空灵一片,似身边万物都不存在,所有的精神,意识都集中在那道道经文之上,
金色符文在奇经八脉中闪耀,以他气海为起点,吞噬体内道道金纹开始改变颜色,化为赤红,如血痕一般逐渐蔓延全身,一条条诡异纹路犹如魔纹一般,
这一瞬间,江尘如同万箭穿身,剧痛从他全身每个角落疯狂涌出,若是寻常人,早在这种极度痛苦下死去,但江尘两世为人,道心何等坚定,
他浑身抽搐颤栗,但心中战意不减,
他脑海中出现一片鬼域,
妖风呼啸,火云飞舞,
大地上山川崩碎,天空中妖魔驾车奔驰,火云犹如浓烟翻腾,
如此天地,
一个渺小人影,却在山川间舞枪,
不,他并非在舞枪,他是在与这片天地战斗,
人影昂首向天,一往无前!
天地在狂怒,飓风呼号,如同怒吼!
天空降下山一般的陨石,大地涌出黑红的岩浆,浩浩荡荡,恍如灭世!
但这小人丝毫不惧,
他的血脉在燃烧,这最后一招,便是他自己!
这一枪,势要破天!
这便是《吞天混沌经》的第二重境界——天灭!
突然,江尘骤然睁开双眼,一道凌冽气息轰然爆发,
整片战场突然寂静一片,万兽惊惧,似感受到了什么恐怖存在苏醒,那些低阶妖兽体若筛糠,趴伏在地,簌簌哆嗦个不停,恐惧到不敢抬头,
江尘血脉在沸腾,气海中的真元化为烟霞,疯狂融入体魄当中,瞬间,他的气息暴涨数倍!
一道枪芒乍现,横扫八荒,
那头碧鳞鳄也感受到生死危机,仰天怒嘶,气压山河,漫天雷光汹涌,意欲一击把江尘斩杀!
城墙上的天武城居民,还有城外那些残存的人族武者都瞠目结舌,从那枪芒中,他们看到了一道希望之光!
一声巨响惊破天际,光芒灿烂无比,将半片天空照的一片光明。
所有的人目光都聚集在那一处,久久无声,如同这个世界的声音被完全剥离,
光芒逐渐暗淡,众人才看清了那处的景象,荒野之上,站着一个血人,若无银枪支撑,恐怕他早已倒下,
在他前方不远处,那头恐怖的碧鳞鳄被斩为两半,横尸此地!
城楼之上,那老者放声大笑,仰头痛饮,
“此一枪已得天地真意,当醉一场,当醉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