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追随(1 / 1)

为什么它永无止境第九十九章追随为什么它永无止境第九十九章追随:

莱凛朝着种植园正门的方向走去,她是如此激动,以至于中间几次小跑起来,但又迅速因为不想弄乱头发和衣服而再次放慢了速度。

莱凛无法忘记前几天赫斯塔突然来到店里的情景,那天埃丽不在,整个店面空空荡荡,只有她一个人站在吧台后面,百无聊赖地玩着酒瓶盖。

赫斯塔出现在门口,有些迟疑地停了片刻,然后走进来道:“今天没有客人吗?”

“那天以后就没有了,”莱凛苦笑,“人家不让自己的兵过来嘛。”

她给赫斯塔端了壶柠檬水,但还没来得及拿杯子,赫斯塔就从包里取出了一份文件,放在她面前。

“我有个提议,你可以把它视为一个交易,”赫斯塔说,“特里昂男爵暂时不想再经营他的种植园了,所以他给出了十五年的经营权,你感兴趣吗?”

“……啊?”莱凛有些意外,“种植园?”

“就你旁边那个。”赫斯塔道,“离这儿很近的,好像种了很多咖啡吧。”

“我没种过咖啡啊……”

“那你看看吧,”赫斯塔站起身,“如果你感兴趣,只需要拿你这间酒馆的经营权作交换。”

“但我这儿的合约只剩不到——”

“你这边有几年算几年,他不要求对等。”

“……什么意思?”莱凛问。

“我需要一块地,”赫斯塔道,“但我身份特殊不好自己出手。”

莱凛一时无言,只是回吧台翻箱倒柜地找起了自己的眼镜,而后认真地翻看起赫斯塔带来的文件。

“……这里面说还需要出一笔租金——”

“那是在你不给分红的情况下要出的,”赫斯塔道,“交换经营权后,特里昂要求拿走种植园经营净利润的百分之五,当然你也可以要求他把酒馆下来几年的利润匀出来——”

“那如果我亏本了呢?”

“那这笔钱也不用出了。”赫斯塔道,“你现在好好看看这份合同,有不明白的地方直接问我。”

赫斯塔起身去吧台给自己拿了个杯子。

“伤好些了吗?”

莱凛尚没能将注意力切换到日常对话中来,因此有些木讷地看看文件,又看看赫斯塔,半晌才道:“……嗯。”

“伊德里安最近没有再来找过麻烦吧。”

“没有了。”莱凛道,“您……冒昧问一句,您到底是……”

“用‘你’就可以了,我是ahgas新派驻到十二区的监察官,”赫斯塔道,“简·赫斯塔。”

莱凛并不清楚这个官是干什么的,但她点了点头,做出一副自己非常了解的样子。

“……你需要的是一双白手套。”

“也……可以这么说。”

莱凛轻呼了一口气,她摇了摇头,微笑着将所有文件推回到赫斯塔跟前。

“可能有什么地方让您误会了吧,我们一直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这种事情——”

“用‘你’就可以了。”赫斯塔再次纠正,“我新到十二区,对这里很多事情都不了解,所以我需要一些人来帮助我……”

赫斯塔的语调忽然变高了一些:“同样的,你看起来也很需要有人拉你一把。”

莱凛的目光落在了那份文件上,她什么也没有说,看起来丝毫不为所动。

“我知道你很擅长借力打力,”赫斯塔道,“但在和伊德里安结怨以后,你还能向谁借力呢?”

“这些事……”

赫斯塔的左手落在胸前:“向我。”

莱凛一时屏住了呼吸。

“伊德里安这样的人,甚至入不了我的眼。”赫斯塔轻声道,“他来找你麻烦的那天,你也亲眼看见了。”

“但您……你会在十二区待多久呢?”莱凛的话说起来有些磕绊,“将来……某一天,如果你突然走了——”

赫斯塔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意外:“难道你打算在十二区待一辈子?我以为你们只是在这里赚钱?”

莱凛喉咙微动:确实如此。

她和埃丽总有一天要走的,这里固然危险,赚钱却比第三区容易得多……

“反正都是拿风险换收益,”赫斯塔道,“为什么不试试再进一步呢?”

“我……考虑考虑。”

“我不需要犹豫的同伴,”赫斯塔道,“莱凛,我没做过生意,不过我觉得商人的嗅觉是最敏锐的。谨慎是美德,节制是美德……这些都不假,然而这些市民的美德没法帮助你抓住机会,因为当机会降临的时候,命运往往只会垂青那些敢于回应的人。”

赫斯塔站起了身,手也伸向了桌面的文件:“如果你打算帮我,我可以给你多半天的时间看文件,如果不愿意,那我就先告辞了——”

“我答应!”莱凛几乎立刻按住了文件的一角,“我……现在来看。”

赫斯塔一笑:“好。”

这几天莱凛一直在回忆这个片段,尽管理性上她怀有极大的不安,然而说不清为什么,赫斯塔的声音,她讲话的语气,她目光扫过来时那种认真又带着些许威严的神情,都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信服。这种感觉就像在旷野中独行了许久,忽然望见另一个人,她从容地朝着一个方向前进,令人忍不住想要跟随。

车停在了种植园的南边。

“我们这几天收集了几乎所有关于你的报道,”斯黛拉道,“只有维荷顿利益党这类极右翼站你这边,称赞你有魄力,给阻滞的政坛带来的一缕新风……”

“维荷顿利益党是主张什么的。”赫斯塔问。

“反堕胎,反对女性就业,反对第三区过度干预,主张保护本国劳工……”斯黛拉掰着手指道,“为了给独立阵线唱对台戏,他们竟然都不在乎你是个女人了!要不说政客都是墙头草呢。”

“那剩下的党派呢?”赫斯塔又问。

“几乎所有的左翼报纸都在骂你穷兵黩武,是毫无人性的刽子手,”斯黛拉叹了口气:“这都算什么事呀,就没几个正常人是挺你的。”

“也不一定,”赫斯塔道,“也可能站在中间的那些人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