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gsx章五内定章五内定:
施相元将赵莼送至洞府,又细细嘱咐底下奴仆几句,还未歇上片刻,便起身往另外一处地方行去。
这周遭难以数尽的山头,藏着许多灵源充沛的地界,昭衍遂将门中真传弟子安置在此,令其自择洞府,
在其中修行闭关。
门规有定,归合期方可为入门弟子,择云渡域的山头而居,修成真婴即可进秩入室弟子,洞府亦将迁移到灵源更为丰沛的金河域,至于外化期真传弟子,方才能拥有在洪泽域挑选洞府的资格。
而地位更为尊崇的长老们,
则有自家的洞天福地,
不可与此些山头相论,他等门下弟子也多随其居住其中,享有灵源满室的修行环境。
施相元自然享不得洞天福地的妙处,他于洪泽域中跨了百八十个山头,终在一处草树格外丰茂的地方下落。
此处并不似寻常洞府那般满是琼宫玉阙,反倒满山苍翠,漆红阑干隔出亭台水榭,两相交映,更显清幽。
他来的阵仗不大,可洞府内早有阵法警觉,施相元方才脚踏实地,立时就有身着对襟绸裙的少女飘然迎出,若赵莼在此,只怕还要惊讶,
因这少女本身便是一位归合期修士,
已然有立足一方的底气在身,却做着寻常仆役见客引路的事情。
她眼含三分笑,
唇如四月樱,福身向来人施下一礼,道:“原是寿泉尊者大驾光临,婉君有失远迎,还望涵容。”
“无须多礼,”施相元虚虚一抬,将少女扶起,颔首道,“不知今日师姐得闲否?”
“自是得闲的,打从珲英大尊突破那日起,尊者就等着您来了。”婉君恬然一笑,连忙将施相元迎入洞府之中,玉手轻轻一拍,便看见几个模样清秀的侍女奉上茶盏,斟倒灵茶。
施相元还未坐定,便见一阵生机充沛的气息降入楼阁中,俄而现身一位衣着素净的美妇,乌发束髻,肤白若脂,恍若避世仙人,有出尘气质。
“寄菡师姐!”他起身一拜,后心头微动,
喜道,“师姐修行又得进境,只怕比从前更为精进许多了。”
陈寄菡向她微微点头,谦逊道:“前些年间小比,得了些大还蕴炁丹,今朝方才炼化,故而看起来有所精进,实则都是灵丹相助罢了……快坐。”
施相元这才落座,笑道:“师姐谦虚了。
“早前师弟也曾因要事上界而来,只是不巧,正逢师姐闭关修行,未得相见,深为遗憾呐。”
两人关系甚是亲近,听闻这话,陈寄菡也柔柔一笑,道:“此后便无事了,我虽已至外化圆满,可离大尊之境实是太远,便先不往那处想,取个几十年清闲好好看照看照族中后人,也算尽我的一份心力了。”
听得这话,婉君面上笑意更深几分,瞧得出是极为欢欣了。
施相元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与陈寄菡叙旧一番后,又听她问道:“此回珲英大尊择徒,你既为重霄分宗的掌门,可曾在门内挑选好弟子带来?”
“这是自然,正巧师弟驻守的分宗下,出了一位天资卓绝的弟子,又正好为剑道天才,参加此回大尊择徒,是再合适不过了。”
只得一位?
陈寄菡默然将眉头皱起,不大赞同道:“师弟糊涂了,那珲英大尊乃是掌门高徒,只放话说要择选绝世天才为弟子,宗门便为其细心筹办择徒大会,可见其深受爱重。
“我曾令婉君打探了一番,下头那些分宗无不精挑细选了四五位弟子前来,便是世界昌盛不如重霄的,也极少会只带一人,实话与你说吧,这次择徒不过是走个过场,夔门洞天的人早在池藏锋决定走紫薇剑道时,就有将其送入珲英门下的念想了。
“两人剑道同源,池藏锋又天资惊人,只不过是珲英大尊觉得自身道法未成,一直不愿松口收徒,夔门洞天才久久寻不到机会罢了,当初其突破大尊就在三千世界中挑选弟子的承诺,而今看来也是周旋之举,主宗弟子都争不过那池藏锋,分宗之辈拿什么去争!
“是以他们才带上多位弟子,为的是即便进不了掌门一系中,也能在其余长老面前露个脸,多出上几个大尊之徒啊。”
话到此处,施相元也微微变了脸色。
陈寄菡出身裕康陈氏,族内曾有过飞升仙人,如今虽势力大不如前,但也有一位洞虚期大能坐镇,在昭衍内德隆望尊,使陈家跻身修真大族之内,故而她能了解到的消息,又比施相元更多。
至于其口中的夔门洞天,又更为强盛许多。昭衍十八位源至期仙人中,正巧有一对师徒,夔门洞天即为其中师长茅仙人的洞府,内里徒子徒孙众多,更不乏外化通神之流,是以出身于此的修士,无论是在宗门内,还是于须弥界中行走,都格外有底气。
大尊择徒当中最受瞩目的人选池藏锋,正是夔门洞天门下弟子,三景大尊池琸的后人!
施相元早知池藏锋出身极高,但却未料到夔门洞天早有谋划,如今初闻此事,不由为赵莼捏紧了一把汗,但于他心底,又始终觉得赵莼未必不能破此死局!
见他脸色迟凝,陈寄菡微微一叹,道:“事已至此,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那弟子若真如你所说那般资质绝顶,有长老愿意将之收入门下也是好的,我看这些年那位大能气也消得差不多了,等你驻守期满,好生将之避开就是了。”
她与施相元相识得极早,当年他毁坏剑冢惹亥清大怒时,还是陈寄菡为其奔走,令陈家老祖请得温仙人出面,不然施相元早已被贬斥入魔渊镇守,哪还能有今日?
为此,施相元对她也感激非常,想道一句“我那门中弟子并不逊色他池家小儿”,但嗫嚅几番都不曾说出口,只把杯中灵茶饮尽,直到辞别之际都没再开口。
陈寄菡看出他心中有事,望见其身影款款离去,才终于长叹出声。
“尊者何故叹气,”婉君盈盈移步,走上前来,“万一那弟子真的不一般呢?”
“我倒也希望如此,只是像朝师兄那样,能叫十八洞天齐齐俯首的人物,一代又能出多少呢?”陈寄菡一时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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